叶先生总是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轻抿了一口茶,仰头舒展了一下肩膀。
“先生不必太过担心,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本王已经放上去了,不信咱们可以打个赌。”
——
五日之后。
自从那次的谈话之后,向令就再也没收到过叶心安送过来的军情了。
他这几日每天的心情都不上不下的,天天就盼着那军情的信送过来,一天都要问三道,结果就是没有。
王氏见他如此,知道时机成熟,便直接走了过来。
“夫君。”她严肃道。
两人夫妻关系甚好,向令就连一房小妾都没有纳过。现在突然看见王氏如此,颇为惊讶,他压下心中的不耐烦,耐心问道:“如何了?可是还要不认真用功,还是娘身体不舒服?”
王氏缓缓摇头。
“都不是,我见夫君心急如焚,想劝一两句,又怕夫君怨我。”
向令一阵沉默,末了,他沉声道:“你是想叫我归顺王爷?这事我不是没想过,可是——”
“可是什么?!”平日里温和的王氏时突然尖锐起来:“夫君可知道,我和娘亲还有孩儿在天牢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到现在,娘身上还有被老鼠咬的疤!”
“我们日日盼着陛下派人能将我们带出去,哪怕是受审也好啊,能让我们有一个辩驳的机会!可是没有,整整两个月了,一个人都没有,陛下仅凭着满时叔的几句话就将我们胡乱定罪!”
“这样的天子,这样的君主,妾身真的不明白,您为何还要效忠于他?”
向令摇头:“我并非是效忠陛下,而是效忠这天下的百姓,效忠我心中的道义!”
“那妾身敢问夫君一句,若是为了天下的百姓归顺王爷有可不可?”王氏却没有被他的话打动,而是犀利问道:“恐怕夫君怕的不是天下百姓遭遇战火,而是怕自己的名誉扫地会被天下人耻笑吧!”
向令猛的一震!
王氏见此又放柔了声音:“妾身知道叛将二字不好听,可王爷雄才伟略,日后定能成为一代明君。到那时,天下可定百姓可安,不正随了夫君的愿望吗?夫君只须在民生和百姓之间做一个选择就可!”
名声?
百姓!
两个词在向令的心中来回的晃动。
他攥起拳头,沉思不语。
王氏立刻出去,将门给掩上。
她相信,自己的丈夫虽然有些执拗,但并不是一个愚忠之人,定能做出正确的决断。
就这样,一夜过去。
第二天,王氏打开门的时候,向令还是维持着同样的姿势。
不过脸色要苍白几分,眼底也有黑色的印子,眼中一片红丝。
她只觉得有些心疼,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夫君……”
向令这才恍然从沉思中出来,抬着头冲着她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我没事,不必担心我。”
随后他目光坚定地抬起头,看向院子的中一棵青翠的松柏。
“我已然做好了决断,不会更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