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处的三日结束,鸣渊也没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林钰这日早早被传来乾清宫,听皇帝要在外头召见两人,在里间与人隔着一道墙,一颗心砰砰直跳。
李全领着两人进来,林钰听见有人见礼。
紧接着是咸祯帝道:“林钰那丫头已将心意表明,朕给你们一张纸,一副笔墨,至于她回松江还是留在皇城,由你们二人一起做主。”
林钰听得眉头顿蹙,咸祯帝分明已经答应过自己,无论结果如何,都会放自己回家去的。
且他还对两人说了谎,所谓的“赐婚”,他压根还未问过自己的心意。
又想着,这或许是他考量的一道工序,坐回去,理了理裙摆上的褶子,又屏息凝神继续听。
咸祯帝又道:“你二人在纸上写下她的去留,只要有一人写了‘留’,朕便做主,将她留在宫里。”
听到这话反应明显的只有许晋宣,他微微挑眉,侧转面庞看人时一处断眉,往下眼角的一颗痣分外醒目。
他想清楚了,不愿在这宫里度日,却不知林钰劝另一人劝得如何。
鸣渊却始终垂着眼,察觉身旁许晋宣递来的目光,才微微侧目给予回应。
于他而言,思量的情形要复杂许多。
他也不知林钰是如何对许晋宣讲的,倘若他不肯放下储君之位,他一定会在纸上写“留”。
那么就算自己写了“去”,林钰也会留下,且只怨恨许晋宣。
可倘若,许晋宣被说服了……
到这儿之前,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两人也没那般和睦,坦然交涉三日来林钰说过什么。
因此眼前,就只是写自己的思量。
许晋宣动作很快,内侍上前送来笔墨,他大笔一挥,没怎么犹豫便写下了自己的决定。
随后,便把目光转到鸣渊身上。
他还未动,只静静盯着面前贡笺。
内侍自然不会催促,躬身抬臂,动作稳稳当当。
而上头咸祯帝看过许晋宣的字,眼光也聚到自己这个最小,也最受他忽视的儿子身上。
里间林钰久未听见人出声,紧张到耳膜都打鼓。
她料想许晋宣是一个“去”字,可鸣渊……
鸣渊并非在发愣,他仔仔细细想着,想咸祯帝的意图。
储君之位,要在他二人间抉择。
那日后必定是一去一留,一人去往封地,一人继承大统。
倘若放林钰离开,那也必定是一人追她而去,一人将她放下。
少年人低垂的面庞忽而仰起些许,侧目去看许晋宣。
他这位兄长眼中有探究,更多的却是催促,催他赶紧下个定论。
鸣渊有了猜想,林钰劝自己放下她,那么哄许晋宣的话必定就是,追她而去。
所以许晋宣写的是,去。
倘若自己写了留,便是还未放下,还配不上那张龙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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