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妈妈,难道你完全没觉得爸爸会?发现啊?你不会?抱着侥幸心理,认为‘你跑去?看脱衣舞’能瞒过爸爸的眼睛?你怎么?觉得这种事能瞒过爸爸啊?”
妈妈沧桑地捂住了心口,连呆滞的充满痛苦的长“呃”都发不出?来了。
这臭小鬼。
……究竟是谁把她教得这么?机灵,这臭小鬼!!
“反正你爸不要我们俩了,”坐在灯红酒绿的俱乐部,安各悲怆得只想仰天长啸,“他第一次亲自把我们俩送到这种地方,他绝对不会?再回来……现在你说什么?也?没用。”
不可能啊,超级敏锐的安洛洛小朋友默默想道,妈咪你和?我都在爸爸眼中“乌烟瘴气不堪入目”的地方,以他的个性,大概是调头飙回家拿菜刀,然后再飙回来,挑选一个合适的俯瞰点?蹲守,一发现不对就冲进来大砍特砍……
就算他还在气头上,但那顶多也?是砍完后叫我们俩坐公交车回家吧。
谁让妈妈你没做好哄爸爸预案。
——安洛洛小朋友再敏锐也?不会?明白爸爸这次的怒火如雪崩爆发,是陆续累积的恶果,因为今早这样那样的不愉快体验——
眼见着妈妈已经要在沙发上化作一条仰望星空的掉色死鱼,暂时失去?了响应,安洛洛只好叹一口气。
看来这次是真没大哥哥看了,爸爸也?应该在拿菜刀回来的路上吧。
想到什么?,安洛洛小朋友扭头,爬下了真皮沙发,嗒嗒嗒地跑向包厢墙——
这间私人包厢在俱乐部三楼,视野极好,有一整面的落地单面玻璃做墙,能把整个俱乐部尽收眼底,而楼下的没人会?感觉到被窥探的痕迹。
安洛洛扒着玻璃找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
戴着棒球帽穿着大大的黑风衣,两手放在口袋里,面无表情跨进门来的爸爸本尊。
一向爱洁的他飞速跨进了这种地方,挤在红男绿女中间,甚至没顾得上戴口罩。
安洛洛:我就知?道。
她有点?得意?地哼起小调,正要转头报告妈妈“看吧爸爸来啦他不会?丢下我们不管哒”,却见爸爸缓缓抽出?了口袋里的手。
他真拎着一把刀。
然后真的在舞池中心站定了,漠然的眼神在周围扭来扭去?的男公关中来回滑动,仿佛在挑选猎物。
安洛洛:“……”
不是。
爸爸这次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了。
失去?了“怒火起因”“大哥哥真正的工作内容”“脱衣舞真正代表了什么?”等线索,懵逼的安洛洛小朋友赶紧回头:“妈咪!妈咪!快点?啊!大事不好了!要出?人命了!!”
安各:酒吧打架关我毛事,老婆都不要我了。
她颓丧地抬抬眼皮,颓丧地翻了个身。
安洛洛:“……”
完了完了完了,妈妈不管,爸爸要真的在这里砍人可怎么?办啊!
她赶紧冲向包厢大门——
“靠,臭小鬼,这么?想点?人我给你点?行了吧?老实在包厢里呆着啊,这地方不能到处乱跑,再想看大哥哥也?要在妈咪身边坐着,知?不知?道?”
安各一把揪住了乱跑的女儿?,一巴掌拍开电子屏:“喂喂,经理,是我,叫个人上来,挑个最?好看最?干净又最?老实的,单纯聊聊天。”
安洛洛眼睁睁地看着妈咪的语音响在了楼下经理的通讯器里。
而爸爸当然拥有能听清那嗓音的耳力。
只几分钟,门就被嘭嘭敲响——
妈妈一边揪着她一边继续坐在沙发上仰望天花板,连看都懒得看:“进来。”
于是爸爸进来了。
“安静点?,你,坐旁边喝酒就行。”
于是爸爸用手里的刀削开了桌上的酒瓶,就像削梨。
“啧。”
仰望吊灯的妈妈皱眉:“说了让你安静点?,喝酒又不是拉电锯,噼里啪啦地干嘛啊?安静。”
于是爸爸把断开的酒瓶嘭嘭扔进垃圾桶里。
妈妈终于不耐烦地扭头去?看人:“搞什么?,你还发脾气——”
爸爸:“哦。我第一次做这个,业务不熟练,所?以不太懂应对客人的道理。”
妈妈:“……老老老婆你你你怎么?……”
爸爸:“不知?道你在说谁。我现在和?妻子分居了,为了赚房租所?以在这里打打零工而已。”
然后他又抬手削开了一个酒瓶:“很抱歉,我不该对客人发脾气。”
妈妈:“……”
安洛洛……安洛洛不忍再看,她彻底失去?希望,捂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