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的嘶吼声犹如地府恶鬼的呢喃,让人不寒而栗。
她神?情?狰狞,眼眸中血红一片,整个人都是疯癫的。
宫人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胆子?小的都想要捂住耳朵,不敢再听。
“啊,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沈初宜却?一直盯着樱桃看。
她发现樱桃除了眼睛赤红,神?情?癫狂之外,她还断断续续流口水,即便被五花大绑跪在那,也时?不时?动一下,仿佛身上有什么?东西在爬。
她这?个状态,无论如何看都不像是没有疾病。
但太医院却?说她根本看不出病症。
很奇怪。
沈初宜眸色微沉,她看着樱桃,等樱桃嘶吼累了,稍稍喘息的时?候,才忽然开口:“红香。”
樱桃倏然停顿下来?,她抬起头,倏然看向沈初宜。
红香这?两个字,似乎是一个暗号,让樱桃重新恢复神?志。
被那双赤红的眼眸盯着,沈初宜却?一点都不害怕,她面色平静,语气甚至是很柔和的。
“红香,你不记得本宫了?”
樱桃茫然看着她,被沈初宜的话搅乱了思绪。
“不……”樱桃迟疑地说,“不记得。”
无论跟樱桃说什么?,她都不会回应,只是兀自发疯,可此刻,一声红香却?把她叫了回来?。
宫妃们面上一喜,就连一直冷着脸的程尚宫也意外地看了沈初宜一眼,然后?便垂下眼眸,让身后?的管事?姑姑仔细记录。
庄懿太后?面上终于有了笑?意。
她满意地看了看沈初宜,不住点头。
沈初宜没有去?看旁人的反应,她思索着说:“之前在畅春园的时?候,你见过本宫的,你忘记了吗?”
樱桃说不出话了。
沈初宜的问题,让她整个人都迷惑了。
她应该记得的,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你是认识的。
可她的确不知道自己曾经见过这?位宫妃,甚至喊不出她的名字。
这?宫里的扫洗宫人都是最下层的,她们做活当差的时?候,都是选贵人们不在时?,沈初宜如今住在西六宫,她平日几乎不去?东六宫,所以才调入东六宫做扫洗的樱桃没有见过她。
她不可能认识她。
可红香是认识她的。
沈初宜颔首,面容依旧温和。
她忽然指了一下身边的贤妃:“这?位娘娘你可认识。”
樱桃下意识开口:“这?位是贤妃娘娘。”
沈初宜便颔首,道:“本宫知道了。”
她看向庄懿太后?,见她对自己点头,才直接看向樱桃,问:“红香,我之后?要问的问题,你一定想好再回答。”
沈初宜忽然明白了庄懿太后?的意思。
无论之前是否掩盖过柔选侍的死因,现在闹出这?么?大动静,已经瞒不住了。
不如今日一并通过樱桃审出来?,然后?庄懿太后?再告诫宫妃,让她们勿要胡言乱语,以绝后?患。
这?才像是庄懿太后?的手笔,直截了当,从来?不拖泥带水。
沈初宜深吸口气,她一直注视着樱桃,看着她面上的表情?。
“红香,你说自己被害死的,你是怎么?死的?”
红香两个字,再度让樱桃停顿了片刻。
她整个人仿佛抽搐了一下,下一刻,抽搐停止,她抬眸看向沈初宜。
那双赤红的眼中慢慢落下泪来?。
“有人逼迫我,逼迫我承认是我给纯贵嫔的乌鸡汤里放的鱼骨,意图谋害纯贵嫔。”
“可事?情?不是我做的,他们用我的家人要挟我,我没有办法。”
“我承认之后?,就被杖责而死了。”
这?两句话一出口,许多?不知当时?真相的宫妃都惊讶地瞪大眼睛。
其余知道真相的人都一言不发,只安静听着沈初宜讯问。
沈初宜面色平静,没有说自己就是纯贵嫔,她问:“你死了之后?,去?了哪里呢?你当时?死在畅春园,又是如何回宫的?怎么?现在才忽然出现?”
她询问的所有思路,都是以红香为视角的。
既然当时?红香死了,死了之后?呢?如果这?个“鬼”真的是红香,她一定能说出真相来?。
但沈初宜的话,给了樱桃当头棒喝。
她脑中一片混乱,沈初宜问的问题她一个都回答不上来?,顿时?面容扭曲,整个人在地上扭动起来?。
“我刚死,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啊!”
她嘶吼着,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不停强调:“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被冤死的。”
沈初宜眸色微沉,她心里已经有数了。
两名尚宫局的姑姑上前,一个人按住樱桃,一个往她口中塞帕子?,怕她咬伤自己。
在这?一片混乱里,沈初宜起身对庄懿太后福了福。
“太后?娘娘,这?个樱桃显然很有问题,”沈初宜道,“之后?她安静下来?,臣妾想直接问她的冤屈是什么?,究竟想要做什么?。”
有些事?情?,根本就不用沈初宜解释。
光看沈初宜的问题和樱桃的反应,聪明人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樱桃能回答的问题,一定是有人教过她的。
没有教过她,她又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她就会发疯。
庄懿太后?满脸欣慰:“还是纯贵嫔聪慧,你做的非常好,哀家很满意。”
沈初宜福了福:“谢娘娘赞赏。”
德妃坐在边上,此刻抬起眼眸,冷冷看了一眼沈初宜。
沈初宜没有理她,她重新坐下身来?,等着樱桃回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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