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妞:“一个村人家都不开门,就他家答应借东西,要不然人家连门都不开。”
丁秀:“十块钱给了?”
杨大妞点头:“给了呀,老天爷说的时候可委屈了。”
丁秀:“那肯定的。后来呢?”
杨大妞:“后来他们就补了胎了,一生气,补胎的工具也没还,就当十块钱买了那家的工具。也幸亏带上了补胎的,因为中途发现那个胎又出问题了。没办法,打着手电筒在半道补胎,刚好碰到我们了。”
杨大妞说着还用手在自己脚上比划了一下,“我看老太爷他俩鞋都湿了,说是为了找漏气点儿,咔嚓咔嚓掉河里去了,老太爷看着就快哭了。”
丁秀:“两人丢掉沟啦?”
杨大妞:“反正两人鞋都湿了。我看二舅爹也不咋会补胎,笨手笨脚的,抹个胶水都不敢下狠手,天气那么冷,胶水特别硬,好不容易挤出来抹上了还要等,我家三钱就说天气冷,得叫胶水暖和暖和才能粘得住啊……”
杨大妞一通眉飞色舞地解说,“反正我昨天看到老太爷的时候,老太爷瞧着都没啥精气神,眼睛都睁不开了,腿一直打哆嗦呢,二舅爹补胎的手就跟咱家地里起出来的大萝卜似的,又大又肿……”
屋子里的小孩儿各自捂着嘴,“苦苦苦苦”地笑,大家说好了不能笑出声,就怕笑出声后被大人发现,那就不妙了。
外面杨大妞:“反正啊,我听老大爷那一圈说下来,很是遭老罪了,那幸好那半途遇到我们的,你说要是没遇到人的话,就二舅爹那补车的水平,估计天亮才能勉强补好。”
丁秀面无表情地说:“哎哟,那真是遭老罪,我要早知道他们车胎会坏,夜里还会下雪,说啥也不让他们带晚走啊,这不是没法子嘛?我劝不住,说啥也要回去,我跟几个孩子一路追到村口还要走,唉,闺女到底是外人。”
杨大妞原本说的热火朝天的,结果听到丁秀最后那句话后,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咦?咦——
她咋听着话不对味呢?
丁秀话里头咋听咋带着怨气呢?
杨大妞当时就刹住了话头,口风立刻就变了:“哎哟,姑奶奶啊,这话咋说呢?他们那个年纪的都一样,心里头想着念着的都是儿子,遇着点不好的事儿就要闺女出钱出力。就他们年纪,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丁秀:“那可不?也没指望他们能改,就各过各的就行。”
杨大妞:“那是,咱们都是出嫁的闺女,还管娘家啥事儿啊?我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谁家没公婆孩子要养啊?真是的……”
屋里的小孩一听不讲丁舅爹和丁二舅的事儿了,赶紧搬着小凳子散开。
年文景就觉得屋里的小孩们瞬间又开始吵闹起来,就好像刚刚那一阵的安静是他的错觉似的。
他现在严重怀疑丁舅爹和丁二舅自行车上的果针,跟那帮小孩儿有关。
杨大妞和凌三钱过来站了一会儿就要回去了,本来过来就是闲聊几句,也没打算留下来吃饭。
任凭丁秀和年文景咋留,杨大妞和凌三钱还是回家去了:“儿子闺女还在家,我们就先回去了,姑奶奶姑爹你们歇着,我们回去了!”
丁秀:“……”
年文景:“……这辈分一长就是好几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