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舅爹丁舅奶这算盘是一早就打好了,只是这期间他们一直没找到借口找丁秀。
毕竟丁秀先前没分家,在婆家的日子过得咋样大家都知道,那时候他们担心就算来找了,丁秀也不肯掏钱。
丁秀的公公是大队书记,他人虽然死了,但是抚恤金一直发啊,听说一开始是一个月两块,后来涨价到八块,现在涨到十二,就不信年小奶手里没钱。
退一万步讲,就算年小奶手里没钱,那年文景手里能没钱吗?
他在窑厂上班这么多年,咋说手里也攒下点钱了吧?
他们两口子手里有钱,帮帮自家舅哥咋了?
丁舅爹丁舅奶敢趁过年把年文景两口子叫回来,也是打听过的。
丁秀给人卖鱼卖了两三个月了,一个月工钱就是三十,到现在咋说也有几百了吧?丁秀还当姑娘的时候,手里就能弄出钱。
谁不知道丁秀能干呀?
那时候她经常趁白天去捡树干上的唧溜子壳,卖给去乡下收唧溜子壳做中药的人,她最多的时候攒下过十五块钱。
那时候家里要是没钱买面了,丁舅奶就当着丁秀的面抹眼泪,丁秀心软啊,总不能让家里老小饿死吧?
几个弟弟嗷嗷待哺,丁舅爹就知道唉声叹气,她没法子,只能拿出自己的私房钱给家里买米买面。
丁舅爹丁舅奶就是知道丁秀是个会攒钱,也能攒下钱的人,所以才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
不是说日子过得苦吗?
看看丁秀养得俩闺女,一个比一个胖呼。
特别是那小的,肉滚滚的,一看就没少吃好东西。
如今,一群人的小心思被一个小胖丫给戳破了,个个脸上都有些难看。
有些话为人子女的真不好说,当女婿的在自己媳妇没出声之前,就更不能乱说话,说话的人就剩年糕儿。
年糕儿仰着小脸,一脸天真地说:“舅爹,你要是不知道咋赚钱,你要不要也去集市卖鱼啊?刚刚我们来的时候,我看到你们这边集市上的人可多了,你要是卖鱼的话,生意肯定特别好。”
年糕儿伸手指着丁秀的手说:“你不要看到妈妈的手肿得像萝卜就害怕,但是妈妈一天能赚一块钱呢。妈妈每天赚得钱都给我们买好吃的,要不我跟姐姐早就饿瘦啦!”
丁舅爹张了张嘴,看着丁秀说:“丁秀,你在你婆家这么受苦,你咋就不回来说呢?文景啊,当初我们家把丁秀嫁给你,就是图你这个人,结果你亏待我们家丁秀,还竟然把窑厂好好的工作给丢了,这到底是咋弄的?”
年文景低着头:“爸,是我对不起丁秀,我之前也做过瓦托的生意,勉强能养活家里老小,就是后来吧……”
那几个舅舅一听心往下一沉,这话啥意思?钱没拿到?
年糕儿接话说:“我知道!窑厂给不出钱了,我们家白做了几百个瓦托,不单是我们家,很多人到现在都没领到钱呢。”
这瓦托可是要自己先买材料垫钱才能做,等于是没赚到钱,还自己倒贴了买材料的钱。
丁舅奶看着还是笑的,实际上眼睛里的冷意已经冒了出来,只是微扬的唇角让她看起来还是和善微笑的样子。
这么说,丁秀两口子是没钱了?
这时候,丁秀终于开口了,“我跟文景跟老的分家的时候,只给了三百,后来做瓦托赚了点小钱,那时候我们俩带着孩子一直借住在人家的猪圈里,大队给分了宅基地,我们用那几百块钱盖了三间丁头舍,请村里人吃饭的钱都是个人借的。”
丁秀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啥表情,就是平淡的语气,不跳脚不急躁,反而更有可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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