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赵贵是撞到刀口上了。
霎时,赵贵冷汗淋漓,颤声道:“九皇子殿下明鉴,草民冤枉啊!这宅子,本是草民租借而来,并非购置,草民愿即刻退还……”
“践踏大昌礼制,坏了礼制规矩,无视当今圣上钦定的法令,一句退租归还,便可以了事么?”
“呵呵!”
永康又是一声冷笑,躬身出了车篷,直起身来,淡淡说道:“本殿懒得听这些,也没功夫浪费时间,圣上交代的差事容不得耽误,本殿也不打算知道是谁给了你胆子来拂本殿的面子,本殿这就借你一物,好让那些目无皇权的人看看!”
“九皇子殿下请讲,只要赵家有的,别说借了,赵贵愿双手奉上给殿下!”
赵贵心头一喜,想着九皇子平时窝囊惯了,无非就是借着皇威,出宫来敲敲商人的竹杠而已。
“那好!”
永康嘴角一扬,缓缓说道:“那本殿就借你肩上人头一用,以正我大昌法纪!”
赵贵闻言,顿时肝胆俱裂。
看着四周虎视眈眈、手搭在腰间佩刀上的锦衣卫,他知道,九皇子永康这番话,绝对不是过过嘴瘾耍耍威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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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追悔莫及、意识到真不该掺和这种皇子与朝臣争斗的他,痛声求道:“草民知错,恳请九皇子殿下开恩,恕草民无意冒犯之罪!”
面对如此情形,赵贵身后,有女眷已经被吓得当场哭叫不已。
一少年见状,怒目起身,伸手指向永康吼道:“永康,你虽贵为皇子,但我赵家也是守法经营,你自恃身份,无故找茬,别忘了这京都百姓在你身后看着的!”
“啪!”
赵贵面上肌肉紧抽,惊怒到了极点,一个嘴巴就抽了过去,惊吼道:“逆子,快闭嘴,你是要我赵家满门被斩吗?
一介草民,当众辱骂皇子,这后果,赵贵岂能不知?
“扑通!”
惊骇到了极点的赵贵,对着车驾就跪了下来,哭求道:“九皇子殿下,恕草民教子无方,还请九皇子殿下开恩啊!”
这就怂了?
不是身后有人吗?
不是有人在后面支招的吗?
这就完了?
哭上了、也求上小爷我了?
永康看着那个被扇了个嘴巴,鼻孔里还在气粗如牛的少年,半眯起眼睛,淡淡说道:“不错,够胆!”
然后,永康背起双手,傲然看向赵家上下。
“赵氏,身为京都辖下最大的粮商之一,如今天下灾情遍地,无数灾民四处逃荒,甚至饿殍遍野,便是这皇城外的百姓,在天子脚下亦为了一日三餐奔劳不息,可你们,大斗进,小斗出,遇上年馑之时,宁可捂着满仓的粮食发霉,也不以正常价格卖出,如今市面,一升白米翻价十倍,是谁之罪过?便是你们这些黑心无道粮商的罪过!”
说罢,永康目光一扫场外围观的百姓,又缓缓收回视线。
“自古奸商重利,践踏君子之义,眼里可有王法?心中可有百姓?”
“你们屯粮抬价,发国难财,吸民血,刮民膏之时,怎就不知道百姓正看着?”
“如此东窗事发,恶贯满盈,法绳绕颈之时,却拿百姓来当挡箭牌?你们,当百姓是傻子么?”
永康一番话,字字如雷,句句炸裂,无数正看热闹的百姓们,此刻一个个热血沸腾。
这些粮商,有钱有粮,而他们卖尽家产,也只能换来丁点儿糙粮,百姓积怨已久,只是没有一个发泄口罢了!
如今九皇子亲临,这一番话,把他们心里的怨恨,一下子就点燃了。
“九皇子殿下明鉴,九皇子殿下仁德!”
当街围观者里面,其中几个老者当即跪下,举起双臂,激动地高声呼喊。
霎时,东大街看热闹的外城百姓,黑压压跪下片,齐声高呼九皇子殿下明鉴、九皇子殿下仁德!
赵贵不傻,眼见永康三言两语,业已占尽大义,又俘获民心,他顿时肝胆俱裂,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哪知窝囊废九皇子玩弄人心的手段,岂是他可以自如应对的?
永康说完,目光投向外围百姓,朗声道:“商籍赵氏,家主赵贵,无视大昌帝国礼制,逾越规矩,践踏礼法,今北凉意欲进犯我大昌之际,赵贵于国难当头之时,上不晓朝廷艰难,下不恤百姓疾苦,其罪滔天,其恶难书,赵氏子嗣,更无尊卑之念,冲撞大昌皇子,是为犯上!”
然后,永康目光移向公羊毅,厉声道:“传本殿筹粮差令,赵氏三族,一应斩首示众,其族所持之财产,毫厘归公,尽数充入国库,以作卫国战资、赈济灾民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