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一,大吉。
周汉景在乾清宫颁了道旨,册立还不足三个月大的皇长子周昊天为太子,长公主周慕雪赐号昭阳,以示浩然之气,英姿勃勃的美好寓意。
这道圣旨,惹得群臣哗然。
皇上继位不过两年光景,这么早就急着立储,而且,皇长子还是个不足半岁的婴孩。还有兰贵妃的出身,太过卑微。正所谓嫡庶有别,要是日后皇后娘娘再生下皇子,岂不又是一番权谋争斗?
皇上和宁王耗了这么多年,还未论出个长短高低,这其中的利害,怎么不长教训呢?
不过,君无戏言。
立长不立嫡,也不是不可以的事。
公孙玉被惊得一个措手不及,勉强撑了两天,还是病倒了。
余元青给她诊脉开药,却听她语气恹恹道:“本宫无碍,别给我喝那些浓药汤子,苦森森的难咽。”
心里苦就算了,嘴里还要苦……
余元青温声劝说:“娘娘气大伤身,皇长子虽做了太子,只有娘娘你才是皇嫡母,也只有您才是皇太后。”
公孙玉轻笑摇头:“整天这么憋屈度日,本宫怕是没那么长寿的命。”
“娘娘!切莫多思,以微臣之见,皇上这么做,一定别有深意。”
“自然有深意,抬举别人,作贱了我的深意。”
公孙玉对皇上心灰意冷,却不知周汉景另有安排。
这一日,他匆匆下朝,摆驾凤禧宫,与公孙玉言明道:“朕册立太子的事,没有与皇后商量,并非因为朕一意孤行,而是朕要提防宁王一派的针对算计……”
公孙玉椅坐在床头,原本低眉敛目,听到这里,不由坐直身子道:“皇上……朝廷的事,臣妾不知,只是听闻宁王在沧州战事吃紧他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呢。”
难道真让余元青说中了?
周汉景这个人很复杂。
风流时轻浮,专注时深情,此时此刻,他执着公孙玉的手,微微攥紧,指腹摩挲,眼神忧郁,语气温和:“皇后不知朕的难处,大臣们天天在朝堂上和朕唱反调,他们现在敢在朝堂上唇枪舌剑,明儿保不齐就要跟着宁王反了……”
公孙玉脸色一白,眼露惊慌:“他们敢!谋反之罪,株连九族,谁敢!”
周汉景低低一笑:“他们现在是不敢,等宁王回来了,可就不好说了。”
“那……皇上可万万不能纵了这帮狂妄之徒!”
“朕早早立下太子,就是为了让他们心存忌惮,当然……你才是皇后,朕也不会让你为难。你既身为皇嫡母,那就要承担起抚育太子的重任,以前朕说过,让你和兰贵妃一起抚育皇长子,如今皇长子成了太子,皇后也要为朕分忧啊。”
公孙玉心里虽然不愿意,也只能点头。
“臣妾尽力就好,只是兰贵妃那边……千万不要多心才好。”
周汉景笑着拍拍她的手:“贵妃懂事,自然会体谅的。”
公孙玉轻轻一笑。
兰贵妃纵有千百个好处,却独独没有“懂事”这一条。
兰贵妃高兴不过两日,又不得不继续做“贤妃”了。
皇上发了话,从即日起,太子要搬离熙春殿,常住凤禧宫,和长公主一起长大。
兰贵妃不解,苦苦哀求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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