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凤舒一心想着要拖延时间,挺直后背:“嬷嬷,皇上饶我性命,并非因为我反抗。那一日,皇上临幸于我,不知我是不祥之身,所以才……那二十板子也是从轻发落,说到底,皇上心里还是怜惜我的。”
她们敢胡来,她就敢胡说,先拖延时间要紧。
众人一怔,纷纷侧目。
不对啊,内务府不是这么说的……皇上根本就没碰过她啊。
朱嬷嬷也脸色微变:“你胡说!内务府说得明明白白,你抗旨不遵,落得皇上嫌弃!”
“是吗?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人,又不是皇上身边的人,皇上的一举一动,您都能事无巨细的清楚知道?那内务府说的话,又不是金科玉律,流言蜚语,真假难辨。皇上要真嫌了我,二十板子算什么,二百板子才要了我的命!我要是没从了皇上,为何不和宁王离宫入府呢?我留在宫中就是为了皇上!”
“休得胡言……”
“嬷嬷,我还有件事没说,自从那日之后,我的月信迟迟没来,如今暂居太医院,也是为了将来打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嬷嬷还是别动我的好。”
沈凤舒临危不乱,反而一脸得意,让她的胡言乱语,更多了几分可信。
朱嬷嬷也有点蒙了。
不会吧?不能够啊!
有人心思松动,过去小声耳语:“嬷嬷,不然先别动她,我去打听打听。”
朱嬷嬷心里七分不信,思来想去间,外头已经有了动静。
小安子忠心可靠,一路玩命跑着去通风报信。
这会儿,昭阳宫太医院都来要人了。
玥太妃拖着“病体”,一脸憔悴,问萧太后为何要针对沈凤舒。萧太后是装糊涂的好手,一问三不知,推辞说是底下人会错了意,拿错了人。
玥太妃给她面子,不深追究,叹息道:“娘娘怎么说就怎么了吧。沈凤舒那孩子不错,本宫有意要栽培她做个医女。毕竟宫中多女眷,多个医术高明的女子,有何不好呢?”
萧太后连连点头,一脸赞同:“是啊,妹妹说得对,女子看病,还是避讳些的好。”
说话间,萧云生也来了。
他拄着拐棍,颤颤巍巍,含着哭腔道:“太后娘娘啊……”
萧太后见他这般,暗道不好,只希望朱嬷嬷动作快,早早料理了沈凤舒,也好善后。宫中不见血光,沈凤舒的命她不要,只是那张脸留不得,那双手也得废了。
要论演戏,宫中无人可以演得过萧云生,他一向最会装糊涂装可怜。
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装作苦苦哀求的模样:“娘娘,老臣的那个徒弟,年少不经事,不知有什么得罪了娘娘,娘娘要动怒于此啊。老身阅人无数,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好苗子,将来必成良医,请娘娘开恩啊。”
萧太后磨蹭一阵,终于把沈凤舒交出来了。
谁知,沈凤舒毫发无伤,只是衣裳裙摆沾染了些许污迹。
怎么没打?怎么没废?
萧太后微诧又瞬间恢复如常。
萧云生见了沈凤舒越发激动:“徒儿,我的徒儿啊。”
老人家哽咽一声,沈凤舒也瞬间落下泪来,哭得梨花带雨:“师父,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