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萧云生故意装作颤颤巍巍的糊涂模样去求皇上,请他恩准自己为王爷续骨入钉,还拿性命来立“军令状”。
周汉景幽幽看他,时不时轻咳几声,许久才道:“萧阿公,你是太医院的泰斗,朕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按理,朕不该质疑你的医术和能耐,你毕竟年纪大了,纵使有心,也未必能顺利成事。宁王是朕的亲兄弟,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朕都希望他能平安无事,这件事风险太大,不容小觑。”
他面带疲色,仍不忘做足了贤君兄长的模样。
萧云生沉得住气,又把刚刚那番话重复了一遍,若不成事,以命相抵。
周汉景问他,到底有几成把握,萧云生避重就轻:“皇上,古语云,人定胜天!王爷还年轻,哪怕只有一成的机会也该试试啊!”
说得直白点,就是他没有多少把握,全凭运气!
周汉景冷眸轻眯,像在思考着什么,其实他只是略感风寒而四肢无力,半晌才点点头:“好,既然宁王敢于尝试,太妃救子心切,而你老人家又这般忠心耿耿,朕也只能点头应允了。”
他懒得理会宁王这个“手下败将”,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最后闹出乱子,两边都怨不到他。
见皇上摆出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萧云生面上恭敬,内心冷笑:皇上啊,你错看了我这把老骨头!
得了皇令,还需太医院两位院使大人盖章落印,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这些表面功夫,花了整整两日才做完。
忙里偷闲,萧云生和儿子萧乾又坐到了一起,还是那盘没下完的棋,还是两杯暖茶。他们爷俩各有各的难处,萧乾的两个庶子被送去军营磨炼,萧云生的性命也押在了周汉宁的身上!
萧云生喝了茶,却没有落下棋子,对儿子道:“这盘棋,咱们以后再下。”
“爹……”萧乾一脸沉重,望着父亲的眼神,甚至有些悲伤:“您是担心事情不妙吗?”
萧云生笑呵呵地摇头:“不,如今我占据上风,鸿运当头,我要留着这份好运气!我不止要赢了你,还要盘活王爷的困局。”
棋中棋,局中局,若先帝在天有灵,也会把运气借给他的。
日子定在三天后,初三,辰时起。
玥太妃每天过来看望周汉宁,打扮得衣光鲜亮,妆容精致,似乎在刻意表现自己从容镇定,信心十足。
周汉宁知道母亲的心意,也故作豁然,谈笑风生。
沈凤舒得了萧阿公吩咐,每天要多熬煮三次参汤,参汤提气固元,大家都在担心王爷承受剧痛时,昏厥无力又或是失血过多,不可逆转。
清音阁上上下下,全都在为了那一天准备着,唯独余元青内心反对,他甚至对沈凤舒直言:“如果王爷过不了这一关,我会举荐你去皇后娘娘的身边。”
沈凤舒自然不会辜负他的好意,行礼道谢:“多谢大人替我周全,为我想好了后路。”
余元青长叹一声:“姑娘客气,其实,我早该出手帮你,也不至于你落得这般无奈的境地。”
他似乎笃定了宁王凶多吉少,沈凤舒却不这么想,萧阿公不是疯子,他的本事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