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不喜欢喝醉,借着三分醉意回到帐中。
无忧已经睡去,蜷着身子躺在角落里,身上盖着雪白的狐皮,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使她的眉眼更显精致。
她睡着的样子,像个胆小的孩子,不像个女人。
屠都默默走到火盆前,离她有一段距离,他静静地看着她,双手把玩着自己的匕首。
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耐心,尤其是对她!
今天,他得到了探子们的回报。
驻守西北的褚静川,并未有回京的动静,而北燕皇帝似乎也没有把他召回的意思。
褚静川是个麻烦,很大的麻烦!
屠都心中默默转着主意,忽地想起一件事来,褚静川是她的亲舅舅不是吗?
如果拿她做筹码的话,褚静川会肯低头吗?
他正如此想着,那个蜷缩在狐皮之下的人儿,突然动了一动。
她的双手微微抬起,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嘴里喃喃道:“母后……母后……”
屠都眉心微动,腾地站起身来,他走过去看她,发现她的眼睛还闭着,只是手在动。
她似乎正在做着什么梦?噩梦?还是思念亲人的梦?
无忧只是动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慢慢地,从她的眼角闪过一道若隐若现的泪光。
她哭了……因为想家?
不知为何,屠都没由来地觉得一阵烦躁。
他欺身而上,双手撑住身体,俯视着她的每一个呼吸和每一滴眼泪。
屠都小时候,曾听奶奶说过,若是一个人在梦中哭泣,那就说明她真的很伤心。
他的呼吸粗重,吹拂在无忧的脸上,像是一阵热热的风,夹裹着浓浓的酒味。
无忧偏过头去,继而悠悠转醒,她没想到屠都会在自己的身边,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差点惊呼出声。
“大汗……”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愣然地看着他,一副迷蒙的样子。
他要做什么?他怎么会在这里?
屠都微微伏低身子,手指在她的脸颊轻轻一滑,冷冷地开口道:“你在哭什么?”
无忧讶异摇头,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她只是做了一个梦。
“你还在想家是不是?还在想你那虚伪卑鄙的母后是不是?”
“请大汗不要诋毁臣妾的家人。”无忧侧过脸,咬唇道:“请您放开臣妾。”
他不能这么说她的母后,他不能。
“你还想着要回去?你还以为你能回去?”
无忧听了他的话,挣扎了几下,但终究是徒劳,便再度看向他:“大汗,臣妾从未想过要回去!臣妾只是放不下对家人的思念之情,还请大汗体谅!”说完,她用双手抵着他的胸口,道:“臣妾要起来了,请大汗让开!”
是啊,他这种野蛮人怎么会懂?她也不必和他多说!
屠都沉默不应,动也不动。就这样压在她的身上,什么都不做,满是戏弄之意。
“你……”无忧气急,一时也顾不上什么规矩礼数,抬起双手在他的身上乱打一气。
从小到大,她还未对谁发过这样的脾气,今儿是第一次,她踢踢打打,也未能撼动屠都半分,反而累得自己呼吸凌乱。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欺负我们欺负得还不够吗?”
欺负……屠都突然笑起,笑声极冷:“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欺负吗?小东西,看来我对你真的是太仁慈了!”
他的眼神瞬间起了变化,他一手扣住她的肩膀,一手去撕扯她的衣裳,目光灼灼,动作粗暴至极,那感觉似乎想要把她的人也撕碎似的。
无忧吓得浑身发抖,僵着身子,一时忘记了抵抗。须臾,她只觉身子一凉,方才惊觉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见。
她怕到了极点,双手不安地挣扎摸索,突然,她摸到了一个冰冷冷的东西,那是屠都佩在腰间的匕首。
只是一瞬间,她几乎想也不想地就把匕首抽了出来。
这一个动作,让屠都粗鲁的行为终于停了下来。
屠都抬起脸来看她,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无忧拿着匕首,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办。最后,还是屠都把着她的手,将匕首对准自己道:“你敢吗?要不要试试看?”
这是他给她的第二次机会。
无忧见匕首抵上了他的颈窝,吓得一张脸瞬间失了血色。
她惶惶不安地看着他,终是含着泪光松了手。
匕首掉落在了一旁的狐皮上,没有声响,却很沉重。
她根本不能杀他,而且,就算他死了,她也回不去的。
该来的总会来的,躲也躲不过去。
无忧咬紧嘴唇,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既然不能反抗,便只能顺从。
屠都不似方才那般野蛮,轻轻咬住她的耳垂,惹得她的身体微微发颤。
“忘记你的家人,忘记你的一切,以后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无忧满心酸涩,没有回答,只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
从开始到现在,一切都宛如一场炙热的煎熬,残忍而又温柔。
当疼痛来袭的那一刻,无忧没喊也没哭,仿佛这具身子根本就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