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忍就这么离开,她双膝跪地,冲着母后磕头行礼。
孟夕岚含泪看她,终是忍不住出手将她扶了起来。
她紧紧握着她的手,含着颤音道:“不要跪,无忧,我不配,我不配做你的母亲。”
无忧微微摇头:“母后已经给了儿臣想要的一切。”
她起身之后,还不忘看向长生,轻声叮嘱:“以后不要任性,替我好好照顾母后。”
长生目光幽幽地看着她,压低声音道:“姐姐,我会救你回来的,我保证!”
无忧闻言身形一抖,生怕身旁的屠都会听见。
长生却是担心她听不见似的,又重复了一遍道:“姐姐,你等着我。”
他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是一年也好,还是十年也好,他都要把姐姐救回来。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发誓。
屠都似乎并未听见,仍是定定地看着无忧,不过,嘴角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
生离死别,乃是人间最痛苦的事。
不过,屠都的耐心用得差不多了,他不等无忧把话说完,便直接弯下身子,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无忧吓得惊呼一声,头上的凤冠稍稍倾斜,她急忙抬手扶住,心想,可不能让它掉下来。
她的额头轻撞屠都的胸膛,她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居然有麝香的味道。
她的惊慌失措,全都落在屠都的眼里,让他微微挑眉。
猎物已经到手了,温香软玉,抱在怀中,这感觉还真不错。
屠都的大胆举动,惹得众臣一片唏嘘。
这公主出嫁的喜轿已经准备好了。大庭广众之下,他居然敢做出如此举动,当真是没有教养!
野蛮人就是野蛮人……可正是他的野蛮所以才让人害怕。
无忧不敢乱动,只是轻轻开口道:“放我下来。”
屠都发出笑声道:“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了,以后你只能听我的。”
忠诚和服从是她必须慢慢学会的。
无忧无措眨眼,不知他要做什么。
屠都抱着她去到马上,将她半托半举地送到马背之上,让她坐稳。
无忧那身华丽的嫁衣,显得有些累赘,长长的衣摆垂了下来,只是还不至于拖到地上。
这么漂亮的嫁衣,若是被弄脏了就太可惜了。
无忧下意识将衣摆拉起来,然后一点一点地抱在怀里。
屠都动作利落,坐在她的身后,用双臂将她整个人环住。
不知是不是因为害怕的缘故,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屠都将敞开的大氅,将她的身子裹住,手臂毫不避讳地横在她的胸前,似乎想要给她取暖。
无忧不安地攥紧自己的嫁衣,转头看向台阶之上,父皇和母后的脸色是那么地难看。还有长生,他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充满了怨念和不舍。
屠都携着无忧策马而去,他的随从们把那些箱子放下之后,便带领着公主的陪嫁随从们一路跟了出去。
长生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无忧而去,直到那抹红色彻底消失不见。
在她离开的那一刻,他的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空了……一样消失不见了。
他看着屠都的手下留下的那些个沉重的木箱,缓缓走下台阶。
他抽出腰间的佩剑,将木箱上的锁头直接砍掉,踢翻木箱一看,只见里面装得都是金器。
长生冷冷一笑,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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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把那些箱子全都踢开。发现里面除了金子银器,还有各种皮货。
这些都是屠都的聘礼!他把北燕当成什么了?他把无忧当成什么了?
孟夕岚心痛到无法言说,她捂着胸口,开始呼吸困难。
她的喉咙一阵发紧,像是无形之中,有一只手将她的脖子紧紧掐住。
孟夕岚眼前发黑,身子微微摇晃。当周佑宸发觉她不对劲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孟夕岚直接晕了过去,当着众臣面前,当场昏迷不醒。
“岚儿……”
“母后……”
只是一瞬间,她身体里的所有知觉都消失了。
她没有了听觉,嗅觉,全身僵硬,无法动弹,甚至好像连心脏都一起停止了跳动。
那种感觉糟糕透顶,仿佛自己在黑暗中彻底沦陷,犹如坠入地狱。
难道是静文……她的灵魂前来索命了吗?
…
出了宫门,疾风忽起,到处都是雪茫茫的一片。
出城的官道上,行人寥寥,老百姓们都怕极了突厥人。
离开皇宫之后,屠都就慢慢放慢了行进的速度。
他突然一下子又不着急了起来。
无忧虽然未坐喜轿,但护送她出嫁的马车,一样都没少,都紧紧跟随在他们的身后。
无忧坐不惯马,颠得有些头晕。
屠都时不时地低头看她一眼,见她脸色发白,轻咬嘴唇,便勒紧手中的缰绳道:“你冷了?”
他再度主动开口和她说话,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点外族的口音。
无忧轻轻摇头。
“你想坐轿子?”屠都盯着她看,又问了一句。
这一次,无忧点了点头。
屠都偏过头,故意对着她脸颊吹气道:“你就这么怕我?”
他虽是发问的语气,却仍是带着点点威胁的意思。
无忧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缩着肩膀道:“我不怕……”
她并不擅长撒谎,一眼就能让人看穿。
屠都放下缰绳,轻轻一跃,跳下马背。
他仰头看她,伸出双臂,不等她说话,就把她给结结实实地抱了下来。
他的力气很大,动作一气呵成,她根本没机会反抗。
无忧又是吓了一跳,心想,方才在宫中已是失了规矩,难道他还要她在这街市上丢人现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