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了什么病?”
如果是寻常的病症,不至于会让她如此慌张。
孟夕乔摇了摇头:“大夫们诊来诊去,只说是怪病。”
孟夕岚斩钉截铁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怪病!本宫这就让焦长卿跟你回府……”
“不可!”孟夕乔打断了她的话,面露惊慌道:“娘娘不可以。我今儿过来不是来求娘娘救我儿子的性命,而是提醒娘娘要小心。”
“你到底想说什么?本宫要小心谁?老侯爷吗?”
“是的,老侯爷还有世子……都要小心。”孟夕乔说完这句话,忽地笑了一下,笑容甚是凄凉。
孟夕岚眉心深蹙,深知她这话里的厉害。
威远侯一家,从不是她的敌人,可是现在似乎情形有变。
看样子,孟夕乔是过来和她通风报信的。但是孟夕岚心中有疑,高福利在一直在宫外替她搜罗情报。
若是威远侯有反常,他不会不报。可是孟夕乔不会好几年没见,却来和她说谎?而且,她陷害的还是自己的夫家。
这个问题,横在孟夕岚的心里,让她整晚都睡不着。
翌日一早,无忧过来请安,一改昨日的闷闷不乐。
孟夕岚见她坐到自己身边,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
“看你的气色不错。昨晚没有在外面玩耍贪凉。”
无忧低了低头,心里没由来地一阵愧疚。
母后好心让她出宫散心,可她不过听了几句没由来地闲话,让她在意多心。
这不是她该做的事。
“母后,其实昨天……”无忧迟疑着开了口。
孟夕岚却是摇摇头,示意她不用说了。
如果是要紧的事,宫人们会告诉她的,而如果是不要紧的事,那么,她也不急于这一时。
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
每月的初三和二十三,竹露都会出宫一趟。
高福利会在府上等着她,给她备上最好的茶水和点心。
竹露此番过来,没心情品茶,直截了当道:“小利子,你手里有什么消息没有?”
高福利倒茶的手,微微一顿,只道:“是不是宫里有什么消息了?”
竹露沉下脸来:“我先问你的,你怎么又问起我来了?”
高福利微微沉吟道:“如果有事的话,我有会不报吗?”
竹露见他这么说,微微心安道:“娘娘让我捎话儿给你,盯着点威远侯府。”
高福利闻言眸光一沉。
他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察觉到了。
因为太过熟悉,所以,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竹露都能感觉到有问题。
她眉心一蹙,盯着他的脸问道:“小利子,你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娘娘吧?”
高福利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把手中的茶杯递了过去。
竹露见他不应声,便道:“小利子,你不是起什么二心了吧?”
高福利抿了口茶:“我对娘娘一直忠心耿耿,你知道的。”
竹露看着他道:“我是知道,我还知道你能有今时今日都是娘娘的恩赐。”
“放心,我不是一个忘恩的人。”高福利很喜欢她怀疑自己。
“那就说实话。”
高福利一声叹息道:“实话,实话可不是那么好听的。竹露,你算过没有,你跟着娘娘在宫里有多少年了?”
竹露微微一怔,只道:“很多年了,那又如何?”
高福利轻声走至窗前,看着外面道:“先帝还在时,朝廷就已经开始四分五裂了。表面上看,那些人似乎都各自站好了位置,但人心善变,变来变去之后,便都没了立场。”
竹露听了这话,微微不悦:“你能不能把话说得明白点?”
高福利转身看她,沉声道:“事实就是,皇后娘娘一直荣亲王是她最大的敌人。我曾经一度也是认为的,但现在我知道我想错了。咱们都想错了,娘娘也错了。”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站在明处的敌人,也许只有一个。但是躲在暗处的敌人,却是多得数不清。皇上和娘娘只看到了明处的人,却不知暗中还有多少。实话告诉你,就连我也不知道……”
高福利原以为宫里的水才是最深的,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深宫更加复杂阴暗的地方。
那就是这市井之间……这里的人太多,消息太杂,人人都是别有所图。
高福利和他们相处得越久,就发现这些暗处的敌人有多可怕。
他们心中所想的,可不是什么江山社稷,他们所图只是自己的一份利!
竹露见他语气沉重:“既然如此,你更应该对娘娘说实话,让他早做准备。”
高福利望着她点一点头:“我会的,等我淌过这条水,知道深浅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