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茗把钱给了他,谁知,那孩子刚一接过去,站在他身后的中年妇女便抢了过去,揣进自己的腰包。
香茗一问才知道,她是那孩子的舅母。
那孩子见钱被拿走了,咬了咬嘴,再次看向无忧这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卑微的贪婪。
无忧有意再给,孟青云适时开口道:“郡主不必放在心上,这样的人太多了。谁也帮不了他的。”
无忧闻言微微挑眉,看了看孟青云,不再说话。
为了赶在宫门落锁之前回宫,他们只能在半山腰赏赏风景,便要回去了。
无忧心中满是不舍,下一次再来,就不知是何时了。
长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便走过来,和她一起坐下道:“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无忧似叹非叹:“我在想,这里的景色这么美,若是能天天看见就好了。”
长生闻言轻轻一笑,指了指之前去过的农户:“姐姐是想像他们那般过日子不成?”
无忧见他语气有异,便回头看他:“像他们又有什么不好?简简单单,平平淡淡。”
长生望向远处,放空视线道:“也许别人可以,但姐姐不行。姐姐生来就是与众不同之人,不该这样粗鄙过活。”
在他看来,她配得上这世上所有的美好。
无忧闻言目光深邃,语气怅然道:“我哪有什么不同之处。我就是我,一个凡人罢了。”
长生见她面带轻愁,便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无忧慢半拍地摇摇头:“没有。”
“你骗我!”长生不信,微微靠近她的道:“姐姐,你知道吗?你是天底下最不会撒谎的人。”
他每次撒谎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一下一下,微微颤动。
“姐姐,你到底有什么心事?你可以告诉我的。”
无忧闻言看了他一眼,纯黑清澈的眸中,透着一股子无奈:“这件事你帮不了我的。”
长生下意识地想到了什么,只道:“只要是姐姐的事,我都能帮。哪怕是姐姐的婚事……”
无忧吃了一惊,没想到他真的知道。
“你怎么知道?”
长生踢了踢脚边的石头子儿:“姐姐的事,我当然知道。”
无忧默默垂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她红着脸道:“这种事你不该知道。”
长生缓缓起身道:“只要是姐姐的事,我都该知道。你别担心,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他知道她不想出嫁,而他也是一样,希望她能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
孟青云站在几步之外,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心中也涌起一丝别样的情绪。
……
回宫之后,无忧先去给母后请安,而长生和孟青云则是去了养心殿。
突厥人再次进犯,据说烧杀抢劫了十多个村子。
周佑宸把快马加鞭送来的书信,重重地摔在桌上:“这些得寸进尺的小人!”
十年之前,他曾经痛挫突厥六部,最后让他们不得不过来议和。
当年的浴血奋战,换来了边界十年的平安。然而,近来突厥十六部换了新的可汗,他一上台就忙着和北燕开战,似乎野心不小。
长生见父亲脸色铁青,便道:“父皇,儿臣愿跟随父亲出战,痛击敌人。”
周佑宸闻言眉头一皱:“你可知那帮人有多凶悍,凭你的经验,还不足以与他们对抗。”
长生有心争取:“儿臣愿意跟着父皇学习。”
周佑宸微微摇头:“一旦开战的话,那里就不是战场了,而是修罗地狱。”
当年,北燕虽然大胜了,但也死伤无数。
周佑宸仍记得那些尸体横陈,血腥残忍的场景。他不能让长生去冒险,他舍不得……
因着突厥进犯一事,周佑宸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
他和大臣们在养心殿商量对策,朝中一半以上的人,主张议和,而不是出战。
近年来,朝廷镇压南蛮势力,断断续续已经打了好几年了。如今,好不容易南部七州平定下来,正是需要休养生息之际。如果再贸然开战,那么,必定会让国力大伤,百姓受害。
众臣的建议,周佑宸听得真切,可他的心里仍是主张开张。对付这等凶狠野蛮的敌人,任何的退步,都会让他们变本加厉地掠夺和侵占。
“皇上,国库空虚,若是冒然开战,粮草和兵器定会短缺。皇上……咱们不能让士兵们饿着肚子上战场杀敌啊。”
“皇上,如今之计,唯有咱们主动提出议和才是上上策。只要诚心诚意,对方未必会拒绝。而且,臣觉得,殿下膝下的文安郡主正是最合适的人选。此时,若是咱们能主动提出议和和亲的话……那就更好了。郡主温顺懂事,一旦嫁过去的话,定能帮助两国修好……”
周佑宸闻言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