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夕岚想了想,踱步去到窗前,微微出神道:“宫里的守卫森严,任何人想要造次都是死路一条!突厥可汗若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就不该莽撞行事。”
从前,他们是势均力敌,谁也不愿先低头。如今,他们是成王败寇,谁先出手谁就先落了下风。
“不管如何防备,意外有时还是会发生。”
周佑宸语气低沉。为了防止那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他准备加强京中的防卫,加固城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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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于深入虎穴的敌人是可怕的。
孟夕岚转身看他,见他眉头蹙着,便走过去,用手指轻轻替他抚平。
“皇上近来越来越爱皱眉了,像个老人似的。”
周佑宸闻言一笑,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将他带到自己的怀里,静静道:“没关系,朕不怕老!”
岁月的利刃,没人能躲得过去,都是早晚的事。
一个月之后,突厥使者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京城。
他们盛装而来,个个精神抖擞,完全看不出战败者的失落和低调。
突厥人生来高大魁梧,尤其是男子,人人身壮体健,长相凶悍。这支队伍里面,除了议和使者是一身文臣打扮,其余的人都是铠甲加身,武将装扮,而且,其中还有两名身形窈窕的蒙面女子。
看着他们这般模样,京城的百姓们心中惶惶不安。毕竟,他们从未有机会见到过这样的人。而且,在那些人云亦云的传说中,他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褚静川身为禁军营校尉将军,全程负责护送突厥使者入京进宫。不过,与其说是护送,还不如说是监视。
他们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他们自己,而褚静川要做的是,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一旦稍有不对,周佑宸已经给了他先杀后奏的权利,他可以用自己手中的剑,了结所有人的性命!
进宫之前,按理是要想学习宫廷礼仪的,少说也需要三五天的时间。
然而,那突厥使者高傲拒绝,只道:“我们既然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自然要对这里的主人恭敬。为客之道,根本就不需要学习,这是一个人在小时候,在家里,在长辈们面前就必须要学会的技能。你们中原人就是麻烦,麻烦透顶。”
褚静川见他这般无理,冷冷回话道:“使者大人,这话说得不对。正所谓客随主便,主人的规矩就是客人的规矩。更何况,使者大人此番是来议和的,不是真来做客享乐的,心里是不是也该掂量掂量,到底是你那点家传的规矩重要,还是我们北燕王朝的规矩重要!”
那使者原以为他只是个武将,一定不善言辞,却没想到他说起话来,也是这般不客气。
褚静川看着身后战战兢兢,有些不安的礼节大臣道:“按着规矩教他们,一丁半点都不能错!”
褚静川的强硬态度,让使者和他的随从心生不满,却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他们此番过来是带着可汗的命令来的,绝对不能就在这里止步,无功而返。
学了三天的规矩,突厥使者和他戾气重重的使者团,终于能够进宫觐见皇上。宫里宫外,严正以待,一旦有事,立刻关门围剿,不留活口。
进宫这天,周佑宸特意命文武百官,还整齐出席。
他要让他们看看,他们北燕王朝有的是能人义士。
突厥使者按着规矩带领随从给周佑宸磕头行礼,看似恭敬,目光却是阴沉沉的,透着一股子杀气。
突厥使者把议和书双手奉上,对着周佑宸道:“这是我们至尊无上的可汗亲自拟写的议和书,请北燕皇帝过目。”
周佑宸冷着一张脸,看着高福利把议和书接过,然后躬身递了上来。
议和书的内容是用汉字写的,周佑宸静静看完,随即把书卷往桌上一扔,沉声道:“白纸黑字,看着虽好,但朕仍是无法相信你们。”
突厥使者闻言不怒发笑,定定望着周佑宸道:“北燕皇帝何出此言呢?难不成在您的眼里,我们也都是野蛮人不成?”
他的语气略带挑衅之意,周佑宸皱眉道:“难道不是吗?你们在边界屡屡进犯,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祖辈定下的约定!你让朕怎么信任你们?”
“皇帝陛下,容我说一句不当说的话。您别忘了,您的身上也流着突厥人的血,您也是半个突厥人!您怀疑我们,就是怀疑您自己,怀疑您自己生母的部落……您的生母阿史那氏,是我们部落里最美最勇敢的姑娘!她是上天的恩赐,是让日月都为之闪耀的草原之宝。”他越说越激动,眼中微芒乍现。
不过他的话说完之后,朝中的气氛立刻冷凝下来。
在宫里最忌讳的话题,就是提起周佑宸的生母,萧妃娘娘。
周佑宸的脸色瞬间起了变化,心中也是重重为之一震。
他何尝不想知道他的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惜从来有人给过他这个机会,让他去了解自己的母亲,记住自己的母亲。这宫中连一副她的画像都没有……
那突厥使者见他神情僵硬,继续开口道:“皇帝陛下,在我们突厥,没有人敢去怀疑自己的母亲,也没有人敢去怠慢自己的母亲。请您永远不要忘记,您是从哪儿而来的?”
周佑宸闻言双拳逐渐收紧,攥握成拳。
正当他要开口之时,殿外突然有人传话:“岚太妃娘娘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