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荷冷眼旁观,很快便福身离开了。
谢易墨喘气了好一会,这才缓过来。
可她竟然不是后悔莫及,第一时间的反应却是在想她的亲祖母知道了这件事为什么不替她瞒着,去封下人的嘴,为何还将此事传了出去?
当天之骄女惯了的谢易墨红着眼,突然有点怨谢老太太了。
如果不是老太太,这件事也不会被人知道……
菱香很快去查清楚了。
原来是昨夜的时候安阳嬷嬷恰好拜访了老太太,两人是故交,表姑娘陈情的时候,好久不见的闺中好友安阳嬷嬷也有目共睹,谢老太太好面子,故此不好偏袒自己的亲孙女。
这件事便是这样的……
谢易墨听了,唇都要咬破了,眼中蓄的泪也更为的多了。
安阳嬷嬷竟然也知道了。
下午去集合学礼,安阳嬷嬷见到了她后,表情平平,没什么反常的,竟也和平时一样。
谢易墨紧张的心也就放下了。
看来许是因为嬷嬷是祖母的手帕交,便也宠爱她些,她做的无非是小辈偶尔犯下的小错罢了。
谢易墨很快放松,跟谢妙云她们学习。
下午她某个动作跟平时一样表现得完美漂亮时,谁知几个姑娘里,安阳嬷嬷却唯独挑了她的刺。
她板着脸,声音幽冷:“二姑娘,你走得如此差,真当以为自己做得无可挑剔了便可以松懈了?”
“你当真以为你入了文广堂后便能坐稳女娘名次头名的宝座?”
长这么大,谢易墨从来没这么丢人过,长辈们都是宠她夸她,何曾被当众掉面子过?
谢易墨红了眼。
她强忍着委屈学完,回去便一个人躲在闺房里哭了好久。
因为这件事被捅了出来,何洛梅也丢尽了颜面,被谢诚宁知道了眼下俩夫妻正在争吵呢。
谢易墨方才去母亲的院里时,便能听见父母斗嘴。
她埋在绣枕上哭,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
菱香在床榻边看着,心疼坏了,劝了好久。
她们小姐是个娇贵的女娘,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都是阮凝玉那小贱人害的!
“小姐,你别伤心,你掉泪奴婢看着心也跟着疼……奴婢都打听过了,老太太怎么会不疼你这个亲孙女?她也暗自施压让人封口了,故此这件事府里除了几个主子,并没什么人知道。”
谢易墨披着发,在罗汉床上怨得咬牙切齿:“那有什么用!只要有一个人知情,我便恨不得咬舌自尽!”
都怪母亲,要不是她自作主张要去给阮凝玉教训,她也不至于丢这么大的脸。
一想到谢宜温那些人而今都是用什么眼光看她的,谢易墨便哭得更厉害。
她现在只要一出门,路边小厮丫鬟的碎语都会让她觉他们得是在嘲笑她,说她道貌岸然,两副面孔。
谢易墨险些哭晕了过去。
三房克扣了沈小侯爷送给表姑娘物件的事情,很快被不少人知道了,只是碍于二姑娘是二房嫡女,都不敢在明面上说。
据说谢诚宁挂不住面子,还跟何洛梅大吵了一架。
房里摔坏了很多东西。
谢诚宁指责何洛梅教女不善,何洛梅又破口大骂他只知道宿在妾室的美人窝里,将小妾生的孩子当成宝,什么时候正经管过他的这对嫡出子女,现在倒好来指责她教女无方?!
据说何洛梅泼辣,还把对方的脸给刮花了一道,气得谢诚宁又去了小妾那过夜。
而这件事很快也被赵姨娘给得知了。
她开始不安起来。
按理说,阮凝玉应该顺势将自己拿走了她很多东西的事情也给说出来,跟谢易墨一起收拾。
可阮凝玉为何却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独独放过她呢?
为此,赵姨娘在屋里一天都站不住脚,她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而海棠院那边,三房从阮凝玉手里克扣的东西很快被一件一件地送回来了,而有些已经被谢易墨用过的东西,便折算成价值相等的物件或金钱送过来。
这半年来三房克扣的东西足足有两大箱子,苏嬷嬷对她强颜欢笑:“表姑娘,东西都给你送过来了,您清点清点。”
春绿却在旁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终于知道把东西还回来了?”
“真是想不到出身体面的一家主母,兜里又不是没几个钱,却跟市井妇一样盘算着个表姑娘的东西。”
苏嬷嬷只觉憋屈,却只能讨好一笑。
阮凝玉轻飘飘地抬眼,抱玉很快就让她们离开了。
春绿很快在阮凝玉旁边附耳,一脸肃色。
“小姐,我们留在雍州的人方才递过来了消息,说是陈世楼今日偷偷抵达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