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知道你是沈公公的人吗?”
“大奶奶不知,奴婢在大奶奶也有十年了,从未有过二心。若不是因为沈公公救过奴婢的家人,奴婢这辈子心里都不会有第二个主子。”
原来如此,听着倒有几分可信。
你挺身而出,为主子分忧解难,此等忠义之举,实属难得。你又搬出来沈公公,我也理应相信你。只是如今,我自己在侯府也是如履薄冰,一步都错不得。大奶奶之事,我既已有所耳闻,便不能袖手旁观,任其自流。只是该怎么管如何管,还要顾及大奶奶本人的意愿。”
顾清语轻扬素手,让彩月站起来回话:沈公公之事,暂且搁置一旁,不予多议。你且速速返归,与大奶奶细细商议,到底要不要管我借银子,借多少,怎么借?这都是要细细商量的事,我不和你们装穷,可你们也不能和我装糊涂啊。”
沈砚一出来,已成定局,无可回避。
这银子她是必须要借了。
雪中送炭,锦上添花,全赶在一起了。
可是三百两,这么大的一笔数目,不是她一个人能轻易扛下来的。而且,彩月口说无凭,她总要先求证真伪,才好插手。
等彩月走后,小翠匆忙进来:“姑娘,那彩月姑娘出去的时候,眼睛都红了,出什么事了?”
顾清语淡淡摇头:“没什么大事,出了点小状况。翠儿给我上茶,我口渴……”
“嗳,奴婢这就去。”
顾清语指尖轻触太阳穴,轻轻揉按着,心中暗自思量,想着要不要出府一趟,偏巧,周檀绍梳洗回来,她又不好出去了。
另外一边,彩月回到宋静姝的身边,遣了屋子里的人都出去,又把门窗紧闭,跟着直挺挺地跪在主子跟前,神情凝重地伏在主子面前,把方才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宋静姝方从浅眠中苏醒,容颜间虽还带着几分未褪的疲惫,稍稍恢复了些精神。
她心头猛地一颤,面色骤变:“你这丫头!你是不是想要害死我啊!”
彩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大奶奶,奴婢若是能豁出去这条命,换来你的喜乐安宁,奴婢心甘情愿!大奶奶怀着身子,整日为这些琐事烦忧,真要有个好歹,奴婢岂不是要追悔莫及?二奶奶和大奶奶都是侯府的媳妇,说白了也都是外人,大奶奶被老爷连累,二奶奶也是一样被她的亲姐姐出卖……二奶奶有嫁妆有体己,多多少少总能帮上一点忙。”
宋静姝气得险些要捶桌,却是有气无力:“你凭什么来做我的主?我当你是我的心腹,谁知你竟然要这样害我!”
宋静姝从未小看过任何人,就算是顾清语,她再不济也是有门有户的官家小姐,受气也只是在侯府,一旦出了门,也是高人一头的存在。
宋静姝行事,向来秉持中庸之道,不愿轻易树敌,更不愿见人心叵测。
“大奶奶,奴婢敢拿性命发誓,奴婢绝无害您之心。只是事情逼在眼前,万一银子凑不齐,那些债主把事情闹大了,岂不功亏一篑!二奶奶把您当成自己人,她说了她肯帮忙,还要和您从长计议呢。”
宋静姝被她气笑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
“咱们有借有还,二奶奶又是自己人,总好过那些外人。”
彩月咬咬唇道:“大奶奶,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