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童比他更无措，他想去拉邵铭的手，又不敢在外公面前太过分，只能干巴巴地先介绍：“外公，这是邵铭，是我……同桌。”
客厅里还有管家和佣人，祝童实在不好意思把“男朋友”几个字说出口。
程青松深褐色的眸子在两人身上看了一眼，开口道：“饿了吗？”
祝童：“……”
啊？
“过来吃饭。”
程青松根本没过去客厅，直接在楼梯口拐弯，进了餐厅。
“……”
“……”
这是什么意思？
祝童实在摸不准外公的态度。
他看了看管家，见他给了自己一个鼓励的眼神，祝童心下稍安，拉住邵铭道：“先吃饭吧。”
手心微暖，熟悉的温度让邵铭找回了一点归属感，他缓缓转头看向祝童。
祝童一脸愧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完全没想起来，我等会儿好好跟你解释好不好？”
“……”
明明邵铭才是那个该忐忑该无助的人，他克制住不敢表露出来的情绪，好像都被祝童帮他表达出来了。
祝童整个人六神无主，看着他的目光都带着愧疚和懊恼。
他是真的没想起来。
毕竟对祝童来说，一个老人再怎么声名显赫，在他面前也只有一个身份——是他的外公。
可他又能准确地察觉到邵铭的情绪，因为他很在意这个人。
邵铭浮动不安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好，我们等会儿再说。”
进餐厅的时候两个人没敢牵着，但是祝童还是顶着外公晦暗不明的视线和邵铭坐在了同一边，隔开了主座和邵铭的座位。
程青松看着他们俩落座，没说什么。
晚餐还没有端上来，三个人静坐在餐桌上，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程青松先开了口，“人都带回来了，不打算说点儿什么？”
祝童：“……”
没想到外公这么直接，祝童看了邵铭一眼，谨慎道：“那个……我这次期末考，过了六百分。”
红果果的暗示。
他们之前在电话里说好了，只要他考过六百分，外公就答应他一件事情。
程青松看着外孙冲自己期待地眨巴眨巴眼，既为他的变化感到欣慰，又为自己好不容易把人接回来转眼又跟别人跑了而心酸。
他心里五味杂陈，面上丝毫不显，“嗯，进步不小，想要什么奖励吗？”
祝童：“……”
他要的不是奖励，是约定。
邵铭是知道他们之间的“约定”的，见程青松故意避而不谈，不觉心里一紧。
这时祝童直接拉住他道：“我们两个在一起了。”
“……”
“……”
刹那间，餐厅里静的落针可闻。
邵铭愕然地转头看向祝童。
祝童看着主座上的人，目光坚定，握住邵铭的手不断收紧，暴露出他并不那么平静的内心。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的。
在程老爷子身后，一个女佣端着餐盘正要走向餐桌，猝不及防听到这惊天大瓜，一时间瞪大了眼睛，不敢上前。
程青松察觉到背后有人，转头看了一眼，示意女佣把菜端上了餐桌。
等佣人回了厨房之后，他才若无其事地开口：“吃饭。”
外公神色平静，两个少年却忐忑不已。
祝童眼见着外公已经拿起了餐具，着急道：“我和邵铭谈恋爱了。”
程青松淡定道：“我知道了。”
“……”
知道的话您…您倒是给点儿反应啊。
祝童紧张地咽了咽喉咙。
程青松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态度没有任何变化，“先吃饭，吃完再说。”
祝童不甘心还想说点儿什么，邵铭却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轻轻拉住了他。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饭还没吃完，外公还提前离席了。
祝童头上挂了一圈问号，就在他忍不住想上楼把外公再请下来的时候，管家下楼来找他们。
“先生请这位小朋友上去说说话。”
“……”
祝童一言不发地要跟上去。
管家笑眯眯道：“先生说，小少爷就不用上去了。”
祝童：“……”
祝童倒不觉得外公会真的像邵铭说的那样扔给他一张支票，但是外公的态度也很奇怪，他有些不放心。
有什么话非得避开他单独跟邵铭说？
“没事。”邵铭捏了下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我自己上去。”
祝童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半晌，还是松了手。
邵铭在管家的带领下上楼，到了一个房间前。
管家把人送到就走了，他深吸了口气，推门进去，里面是家庭影院。
占据了一整面墙壁的落地显示屏，上面清晰地映着几张照片。
以他和祝童为主角的各种“亲密照”，看到照片的瞬间，邵铭怔在了房门口。
房间里的老人背对着门口头也不回，声音平和道：“进来吧。”
邵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