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也无从得知海战和边界局势的后续,她其实是有些担心他们的。
这些拍摄记录了各种模式的灾难,标注了一些固定灾难的水域位置的资料,她从前就想过要匿名放到网上,如今在这个时机放上去,也是希望多少能对官方有一些帮助。
也或许,多多少少能帮到仍处于失联状态的成遇刘爽韩澜他们。
她的漂流岛屋毕竟只是个安全屋,并非战斗型木筏,她所能做的最多也只有这样了。
这天,其他人趁着停泊的岸边有网络,也都纷纷上网查看陆地上的消息情况。这阵子,网上出现最多的词汇除了伴随夏季来临汹涌而至的飓风和巨浪之外,还有鱼鳞蜕裂症。
他们起初还以为这是发生在北地高原上的情况,毕竟到目前为止,会促使鱼鳞蜕裂症病人大范围出现的两栖食人跳鱼都生活在北地高原水域附近。
可很快,他们便发现,这次出现鱼鳞蜕裂症患者的地区居然是西洲省北部的那安县。
那安县地处西洲省北部,深入高原腹地,平均海拔在4000米以上,远离东面水域的暴雨飓风区域,和两栖食人跳鱼泛滥的北地高原隔着小半个西洲省和一整个香洲省,直线距离也有2000多公里。
那里在迁居潮刚开始时,也曾是很多人心里的理想迁居地,只是那会是在灭世大海啸发生之前,洪水水位并不算高,而4000多米的平均海拔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一个大挑战。
加上那安县区域内山多寒冷缺氧,又地广人稀,即便是官方的建设发展也很缓慢,所以哪怕到了今时今日,那里的人口也不算多。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那里都是一个非常安全的县城。
大概因为这种安全和安逸,让居住在这里的人少了几分警惕心。
当某天清晨,有人在山区牧场的河边看到浑身布满浅灰色角质层睁着血红双眼的人形生物湿漉漉的从河水里爬上岸的时候,顿时因为巨大的视觉冲击和恐慌而乱了手脚,一时间完全忘记了从前在网上新闻看到的有关鱼鳞蜕裂症病人的相关知识,随手拿起手边的工具下意识攻击起来。
结果这番攻击刺激到了鱼鳞症患者,那人遭到了反攻,被布满灰色硬壳的指尖轻易抓破了腹腔……
等到那人的家人赶来时,岸边只剩下了那人的上半截残破身体,周围的草甸上全是红色的鲜血和内脏,现场惨烈无比。
这样的事情,并不只发生在这一处,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整个那安县近水区域都发生了差不多的惨剧。大部分事件都发生在清晨和晚上时段,现场情况都差不多,且都是僻静地段,现场并没有其他目击者。
一时间,整个那安县人人自危,不敢靠近水源,也不敢在傍晚之后出门。
那安县的部队很快就开始了调查,因为事件相关消息早已上了网,后续的调查过程也一并没有隐瞒,袭击者为鱼鳞蜕裂症病人的一事很快就被公开了。
无论是那安县当地的居民还是通过网络得知这一事的其他城镇的人,都异常震惊。
因为经过冬季超低温暴雪,北地高原新患上这种疾病的人早已断崖式下跌,治疗药剂也早就研究出来了,虽然治愈率尚未达到百分之百,但就连北地高原那边的人也已经很久没见过新的病患了。
怎么会突然,在数千公里之外的西洲省——原本应该是整个骅国最安全的区域,出现从水里上岸袭击人的鱼鳞蜕裂症病人?
谁都知道,一旦患上这种病症的人每天晚上都会承受皮肤皲裂的痛苦,且白天会失智恍惚,变得浑浑噩噩,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懂得白天躲藏在水里,在光线昏沉的时候才出来偷袭呢?
而这次出现的鱼鳞症患者,相比病人,更像是野兽,因为那些举动都是动物的习性。
那安县部队队员组成的搜找队在出事的几处水域里私下搜索,但长久的雨期让所有水域的水位暴涨,河水不仅深度翻倍,且很多水下都藏着暗流,搜找过程十分艰难,但最终还是被他们捉到了几个潜伏在水下的鱼鳞症病人。
这几个鱼鳞症病人,模样比他们先前所了解到的更加可怖。
他们仍是人类的形体,但他们全身没有一根毛发,身体上下包括指尖都覆盖着浅灰色的角质层,基本已经分辨不出性别了,张开五指间有一层薄薄的黏状物,脚趾也一样。
他们的眼白呈现红色,盯着人看的时候冰冷而警惕,像是某种被惊扰到的生物,与其说他们是人,不如说他们是像人的鱼类生物。
他们能在水域里如同鱼类一样自由潜泳,可以长时间待在水下不会死亡,但他们也能上岸,甚至还能行走,只是姿势有些怪异。
他们已经不太会说话,被队员抓捕拖上岸时会发出尖锐的叫声,呈现出很强的攻击性,那模样和声音,即便是受过训练的队员见了,也有些生理不适……
官方在后续发布了消息,表示鱼鳞症病患异变到这种境地的时候,目前已经暂无治愈办法,就像是癌症,初期还能救——虽然那救治的时间和效果各不相同,可一旦进入晚期,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这些鱼鳞症病人,就属于后一种情况。
舒馥把网上的照片截图下来,反复查看,确定出现在那安县的鱼鳞症病人和她在离开宥城时见到的鱼鳞症病人模样差不多,或者说比她离开宥城时看到的那些异变的更为彻底一些。
不过从宥城出现鱼鳞症病患到她离开,中间隔了几个月的时间,那时城内患上这种病的人无人救治无药可吃,最后才会异变成那种模样。
可现在,这些鱼鳞症病患是在哪里染上病症的?
他们又是在哪里度过了几个月的异变时间,为什么在这个异变的过程里,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又怎么会在这时突然出现在西洲省的内陆县城?
那安县是有河,但那里海拔高,如果外界的生物想要通过河流去到那安县,就得顺着河水逆流而上很长的距离。
可河水也不只是单独的一条,这么长的流域,中间有无数的河道岔口,中途也会经由这些分支去到其他无人深山区或是有人居住的村镇。
为什么在河水下游沿途的其他地方,之前都没有出现鱼鳞症病患的踪迹呢?
已经失去人类思维能力的鱼鳞症病患,究竟是如何准确无误的逆流而上,最终爬上那安县的陆地?
整件事,处处都透着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