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把话题岔远:“也是我运道好,在登州遇到了江同知,他告诉我你和侧妃的下落,我这才能顺利找到你。”
沈南念直直地看着她:“你是和襄王一道来的?”
沈语迟表情一僵,硬着头皮嗯了声。
沈南念继续问:“他为何会同意带上你?”他深吸了口气,神色肃然:“莫非你们已经...”他有些难以启齿,不知怎么该问亲妹这个问题。
他挣扎半晌才问道:“他可曾...强迫于你?”
沈语迟忙摆了摆手:“没有没有,大哥你别乱想。”她想了想:“王爷对我很好。”
沈南念表情复杂,半晌才苦笑了声:“你们在登州的时候就已经...私下有了情愫?你那时候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沈语迟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踌躇道:“我也是后来才一点点发现的。”
沈南念喃喃道:“后来才发现的...”他轻声问:“你也对他有意?”
沈语迟被问的愣了下,才颔首:“王爷的脾气有时候琢磨不定了些,但对我,至少是真心实意的。”
他喟叹了声:“襄王原本是隋帝太子,当初熹明皇后死的时候,你尚且年幼,你可知道咱们家和他的纠葛?”
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奇特的情绪,低垂着头:“熹明皇后和隋帝感情不睦,沈贵妃又在她跟前张扬跋扈,间接导致皇后郁郁而亡...他蛰伏在沈家这么久,我竟没有半分觉察,好深的心机...”
沈语迟皱了皱眉:“我知道。”
“有件事你定然不知。”他有些恍神:“沈贵妃当年有了身孕,太医断言是个男孩,她剑指太子之位,那时裴先生就是她儿子登基路上的唯一绊脚石,据说沈贵妃为了夺位,给他下了禹强之毒,他虽然侥幸未死,却也饱受寒毒之苦。不过沈贵妃也没落下好下场,她不久之后便小产了,也为此伤了身子,再也不能有孕。”
沈语迟神色不快:“哥,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你别忘了,王爷才救下你。”
沈南念摇了摇头:“他救下我,我愿以性命为报,只要他需要,就是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
他抬首和她对视:“而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是我的妹妹。你性子率真执拗,既认定了他,想必是愿意和他过一辈子的,男子成亲之后尚且能休妻和离,但女子却没有那么多选择,更何况他还是宗室中人,我告诉你这些,并非为了挑拨离间,而是想让你仔细权衡。我愿不想让你牵扯进这些事儿中,但你既然已经牵扯进来,我作为兄长,有义务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而不是为了让你嫁她,把这事儿瞒住。”
沈语迟正色道:“哥,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但你说的这些,并不会让我有所动摇,只是会更想帮助他从昔年旧事中走出来,让他以后都不再被旧事所扰。”
“既然你心意已决。”沈南念闭了闭眼:“好吧。”他对沈语迟的寄愿就是希望她找个普通人,平平安安地过完一辈子,但他也是过来人,也知道这种情意正浓时是何等入心,旁人再劝都是枉然。
他神色多了几分郑重:“接下来无论我出了什么事,你都不可偏帮,更不要为我激怒于他,就是冷着我也无妨。”
沈语迟不解:“哥你说什么呢?你能出什么事啊?你还担心先生对你们下手 ?放心吧,先生若要害你们,就不会救你们了。”
沈南念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并不想多言:“罢了,你先出去吧。”
沈语迟只得叮嘱让他好好休息,自己一头雾水地走了出去。
......
裴青临就在主院的寝屋里,他手里捧着一沓公文,低头细细批阅。
只是沈南念和沈霓君两个沈家人的脸时不时晃入脑海,引得他偶尔停下来,轻轻皱眉。
他看公文看的有些烦了,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个绣棚,绣棚上架着一件肚兜样式的衣裳,他慢悠悠绣着肚兜上的一丛兰草,想着这件兜衣穿到她身上的样子,神色这才舒缓了些,唇角不觉微勾。
突然,卫令在外叩了三下门,裴青临落下一针,最后一片叶子便绣好了,他这才漫不经心地道:“进来。”
卫令走进来,尽管不是第一次看到自家主上做绣活,但他还是没忍住露出个错乱的表情。半晌,等到终于平复了心绪,这才道:“您让闫怀查的事,有眉目了。”
他递上一封书函,裴青临接来扫了一眼,面上瞬间罩了一层冰霜。
......
沈语迟回来之后,正在提笔给白氏写信呢,身边的女护卫突然匆匆跑过来:“大姑娘...”她神色满是迷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王爷突然大发雷霆,直接命人把沈千户住的院子给封了起来,竟是软禁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