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弥从她的表情推断出她的心思,试探着问:“你不会生火?”
沈夷光被他诧异的眼神看的颇为羞恼,抬了抬下巴,小小哼了声:“你瞧我做什么?书上没教过这个。”
谢弥:“...”、
哎,不过谁让这是他认准的小王妃呢,谢弥倒也没嫌弃她,他捡了几块木头枯枝,随便摆放了一下,手把手地教她如何生火,沈夷光神情严谨地瞧了一会儿,又问道:“我拿什么扇风?”
她往日是再聪慧伶俐不过的人,哪怕是在王爷皇帝面前也能游刃有余,所以她一本正经问傻话的样子格外逗趣。
谢弥憋笑,逗她:“用嘴吹也行。”
沈夷光居然认真思索起来,在他走了之后,才颇严肃地点了点头。
谢弥担心沈夷光出什么岔子,在附近转了一圈,大约莫确定了明日要走的路。
他也确实见到了沈夷光所说的记号,索性把周围一片的标记清干净了,解下树枝上缠的绸缎,坏笑着用火折子点着了,烧的一干二净,然后才从马背上随便取了点干粮,折返回去了。
他回去的时候,沈夷光果然还在忙活生火。
她脸上抹了几道黑灰,整个人趴在地上,腰肢压低,腮帮子微微鼓起,颇为认真地一下一下吹着好不容易燃起的火苗,表情沉凝极了,透着不自知的可爱。
谢弥站在树边,静静瞧了会儿,不觉摸了摸右耳耳钉,心尖好像滚过热炭,莫名生出一丝热烈来。
许是他瞧的太久,沈夷光有所察觉,转过头,见他唇角扬起,满脸是笑,她颇为不满道:“你在那傻笑什么呢?还不过来帮忙?”
他笑了吗?!
他为何要笑?
谢弥心尖那丝热慢慢爬上了耳朵,他有些局促地攥了攥拳头,又故作镇定地走过去。
他取下马背上挂着的斗笠,用斗笠一下一下扇着风,待到火势高涨,他脸上的热也散了,他故意瞥了眼瞪圆了眼睛的沈夷光,戏谑道:“人长脑袋可不是光为了好看的,我的主人。”
沈夷光当然意识到自己被他耍了,却毫不示弱地回敬:“是我不知道人心险恶,哼!”觉着耍她玩的谢弥忒居心不良。
她又正了神色,问道:“你找着工部留下的记号了吗?”
谢弥神色如常,甚至皱起眉:“许是咱们跑的太远,没瞧见什么记号。”
沈夷光倒没怀疑,叹了口气:“这路可怎么找。”她忽又想到什么,心头一动,看了谢弥一眼:“话又说回来,我被人追杀的时候一路纵马狂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哪儿去了,你又是怎么这么快找到我的?”
她方才惊魂未定,眼下渐渐理智回笼,心里不免生出些疑问。
谢弥当然是因为派人暗中跟着她,这才对她的行踪了若指掌,他有些惊讶于她的敏锐,沉吟片刻,不紧不慢地道:“我之前入林的时候,一直和大郎君在一处,没想到碰上地动,把我们一行冲散了,我担心主人安危,便回到营帐去找你,听人说你在东猎场的红枫林处遇刺,我便一路追踪了过来。”
沈夷光心头还是有点古怪的感觉,但想想这事儿谢弥也没什么好扯谎的,他想干什么呢?他能干什么呢?
谢弥把自己的干粮给她,又起身道:“得防着余震,夜里找个平坦开阔的地方歇着吧。”
沈夷光捧着干粮没动,身子不安地挪了挪,脸色慢慢泛出一丝异样。
谢弥低头瞧她:“怎么了?”
她低头攥紧了裙摆,一声不吭。
她这副模样颇是吓人,谢弥心里一慌,忙蹲下身握住她肩头,逼她和自己平视:“你别吓老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沈夷光抿了下嘴,眼里蓄起了泪:“我,我方才不留神被蛇咬了。”
谢弥脸色登时变了:“咬哪了?让我瞧瞧,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沈夷光脸色更苦:“书上说,这种绿瘦蛇当是无毒的...”
当时被咬了之后她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她便按着医书上所言,简单处理包扎了一下,当时也没有任何异样,谁料这会儿竟发作起来,她大腿又麻又痒,被咬的地方涨热无比。
谢弥:“...”
他差点吐血,从未如此仇恨过‘书上说’三个字。
不过他也知道这怪不得她,她长这么大过的都是呼奴唤婢的日子,又没再野外里摸爬滚打,这里对她而言就像是另外的世界,她所有的经验,只能从书本竹简那里得来。
他深吸了口气,并未嗔她,皱眉道:“咬在哪里了?让我瞧一眼。”
沈夷光脊背僵了僵,低头攥着裙摆不语。
谢弥急的差点跳脚,上手就去解她裙带:“咬腿上了就直说,老子爱看的是白生生的大腿,又不是被毒蛇咬过的腿,还能占你便宜不成?”
他这着急忙慌的,连自称都改了。
沈夷光吓得往后仰了仰,一脸沮丧地道:“我自己来就是了。”
她咬紧牙关,闭着眼把裙子往上拉。
谢弥只瞧了一眼,就知道她为什么别别扭扭了。
她穿着雪白轻薄的绸裤,他瞧见她大腿内侧,颇靠近腿跟的地方有两个血洞,隐隐泛着肿,只是这位置...
谢弥盯着瞧了眼,先松了口气:“幸好毒性不烈,死不了人的。”
沈夷光只被他盯着看了一眼,耳根都烧红了,她死命抬着下巴,没让自己露出难堪的表情。
很快,他又调开视线,眼睛朝上望着天,表情有点难以启齿:“但是...得尽快把毒血吸出来。”
这样,怪难为情的。
作者有话说:
强取豪夺当然要和小逃妻的梗搭配食用,欧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