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提前为他请半天的假。
……
曲繁漪香喷喷的缩在被窝里,心脏砰砰跳动,像一只脆弱的鹌鹑。
当曲繁漪在床上等待半晌时,迟威终于从洗手间磨磨蹭蹭出来了,他的背宽而厚实,暧昧而羞涩的气息一下子弥漫在空气里,两个人并肩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四件套换了新的,是偏喜庆的深红色。卧室很大,空荡荡的一间,除了床之外,只放了一张红木的梳妆台和单人沙发。
“呼。”曲繁漪轻轻呼出一口气。
卧室窗帘紧紧拉着,只投露出些微的光,楼下开过的汽车如流星一般划过片刻的亮,她四平八稳地躺在床上,竖着耳朵,努力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地和迟威一样。她有一点点紧张。
而比她更紧张的是迟威。他同样也四平八稳地躺着,他们各自在床板的两边,保持一个足够亲密的距离,又小心翼翼不要触碰到对方。
喉咙吞咽,喉结上上下下——嗯,他好久没干这档子事了。
人在黑暗中的触觉与听觉尤为敏锐,暗夜中的羽绒被套丝绢宛如静谧的海,曲繁漪感觉到迟威的手一点点游动了过来,在两个人皮肤相触的那个瞬间,过分紧张的她,宛如触电。
她紧紧闭上了眼。
然而,就在她以为下一秒迟威就要翻身而上吻住自己的瞬间,身边人,却只是咳了咳,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个…不早了…快睡吧,小漪。”
八月的中午,阳光热辣辣灼在身上。
盛以晴刚从客户那儿出来,正打算打车回公司,就听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人是曲繁漪。
曲繁漪的声音如水一般温柔,又像剩下被风吹动的树叶,细细簌簌的,她问:“姐,今天下班有空吗?我想约你吃饭。”
吃饭地点约在颐堤港,曲繁漪穿一件薄薄的浅咖色羊绒无袖上衣,露出两条细白的长胳膊,白色西装裤。耳朵上戴珍珠耳环,栗色头发像是刚做的护理,在灯下泛着隐隐光泽。典型日系人妻的装扮。
订婚典礼那天人太多,两个人来不及好好说话。后续还是曲繁漪听来的:盛以晴领着陈撰一脸尴尬来到同事们面前,面对着贺嘉嘉们瞪圆了的眼睛,她张了张口,几分难以启齿,“这位是…呃…”
陈撰一脸淡定接过话茬:“我是她爱人。”
座位上坐下,这才来得及叙旧。
曲繁漪给盛以晴倒水:“原来那个是姐夫啊。一年前在希尔顿门口远远见过一次你俩,但对不起……”她压低了声音,眼睛闪着狡黠的光:“当时没敢乱认。”
盛以晴坦白:“我们一直不住在一起。只每周固定见一次面。”
曲繁漪已经听迟威说过了,但还是依然假装惊讶问:“为什么啊?”
“住在一起才糟心吧。”盛以晴摆摆手,“我们俩奇葩,你别学习。结婚也是机缘巧合,与其说叫结婚,不如叫作两个不婚主义者的抱团取暖。连个基本的仪式都没有,就抽空领了个证。”
“啊……”曲繁漪抱着饮料想象了一下,“那你们父母也一定是非常开明的长辈了。”
“不,我们父母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秘密婚姻吗?!”
“刚好户口本都在身上,就领证了,也不是不想告诉父母,主要是……”盛以晴斟酌了一会儿:“我们的婚姻不稳定。领证那天,我们约法三章了。”
“怎么说?”
盛以晴翻出和陈撰的微信聊天背景,递上来。
只见上面正儿八经写着:
“第一条,经济各自独立,一切约会开销 AA,不生孩子。
第二条,婚姻存续期间内,双方均应保持精神与肉体绝对忠诚。
第三条,此婚姻仅与双方个人有关,不涉及双方家庭,任何一方不对对方家庭承担任何责任与义务。
第四条,每隔两年,双方开会决定婚姻是否继续。一但任何一方出现重大疾病或重大债务或情感转移等特殊情况,另一方可以随时决定离婚。”
曲繁漪看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说:“你俩领个证,搞的……跟公司章程似的。”
“是嘛。组建家庭本来就是合伙。”盛以晴笑笑。
曲繁漪想到什么,眼睛瞪大:“这么算一下,你们马上结婚要两年了?”
“对。”这话勾起了盛以晴的心事,她又想起陈撰电脑上和那粉色头像的聊天记录,一脸不在乎道:“今年的 8 月 25 号,是两周年纪念日。”
曲繁漪不至于蠢到打听盛以晴是否打算续约这样的问题,只是安静低头夹菜。很快,话题到了自己身上。
盛以晴问:“对了,你俩咋样,新婚一切顺利吧?”
曲繁漪的筷子,顿了顿。
等到两个人吃完饭,相携着路过一家内衣店,又路过一家情趣用品店的时候,曲繁漪脚步顿住了。她颇为踌躇地扯了扯盛以晴的胳膊,冷不防问道:
“姐,一般,什么样的人会买这种东西?”
“这……”盛以晴一愣,试着回答:“呃,普通成年人?”
曲繁漪又不说话了,过了会儿,又问:“姐,你们俩每次都酒店见吗?那是不是……你们每次……”
“啊?”盛以晴没懂。
仿佛下莫大的决心开口:“刚刚结婚的男的,不应该……就……别人都说…他们如饥似渴…”声音越来越小。
“啊?!”盛以晴不大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明白了曲繁漪的意思。
“哎呀!——”曲繁漪干脆把心一横,豁出去了:
“姐!!!我到现在都没做过爱!你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