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贺珒南跟导演闲聊完,上楼回房。
进门听到浴室那头传来的水声,他带上房门,随手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相机。
浴室的门轻轻一转便开了,玻璃淋浴间内,江沅也站在花洒下背对门边方向正在冲水。
热水浇头而下,氤氲水汽模糊勾勒出他的身形,颈、背、腰、臀,笔直的长腿,皆是最完美的线条弧度。
贺珒南倚在浴室门边,镜头对准他,专注拍摄下这一幕。
角度、灯光、氛围,全部恰到好处。
快门声响起,江沅也察觉到,回头看到他没忍住抱怨:“你搞什么啊?我洗澡你也拍?”
贺珒南垂眼看自己刚拍下的照片,轻声赞叹:“很漂亮。”
像艺术品一样。
戏里的方闻琛是个摄影家,戏开拍之前贺珒南特地学习过这方面的专业知识,去欧洲拍杂志那次还请那边的名师指点过。
当时那位胡子花白的老先生告诉他摄影最重要的是情感,拍人又比拍物拍景更难,后者是拍摄者单方面的情感投入,前者则需要拍摄者与被拍摄者在情感上产生共鸣,拍出的作品才有灵魂。
在这门艺术上,贺珒南确实颇有天赋。
只要他的模特是江沅也,无论抓拍、摆拍,他总能全情投入,找到最合适完美的角度。
十分钟后,洗完澡的江沅也套上T恤短裤,盘腿坐在床上瞪着他。
“你到底什么癖好?为什么要每天不停对着我拍拍拍?”
贺珒南也在床边坐下,淡定问:“我是你男朋友,不能拍你?”
“……”江沅也无语。
这是最近这个混蛋经常用来堵他的一句话,只要他提出质疑,无论什么事,总能被贺珒南拿这句堵回来。
是男朋友,所以可以对他为所欲为。
强盗逻辑。
贺珒南放下相机,拿起剧本,问他:“明晚要拍第一次床戏,有什么想法?”
江沅也噎住,他能有什么想法,都到这了,拍就拍呗。
贺珒南看着他:“真没有?”
被贺珒南这样近似露骨的目光盯上,江沅也有点不想提这个话题,倒下去钻进被窝里,声音自被子底下传来:“明天拍了再说。”
贺珒南俯身靠过去,拉下被子露出他两只眼睛:“你在害羞?”
“哪有。”江沅也不肯承认,拍床戏而已,虽然没拍过但他们做都做过了……好吧,全垒打那种确实还没有。
但反正拍戏也不会来真的。
贺珒南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江沅也被盯得不太自在:“干嘛?”
“害羞就承认,”贺珒南说,“拍的时候我跟导演说别让人围观。”
江沅也问:“那你能不能跟导演说删了床戏?”
贺珒南的眼神微动,直接拒绝:“不能。”
那你说个屁。
贺珒南贴得他愈近。
“……你又要干嘛?”
“帮你提前走戏。”
“滚,我不做。”
“前面那场吻戏,”贺珒南说,“先试试。”
江沅也瞬间安静下来,试就试吧。
贺珒南笑了下,唇贴下来。
第二天的拍摄时间在深夜。
第三次碰面应许捡到方闻琛遗落的项链,邀他一起上路。方闻琛答应了邀约,未知的旅途就此开启。
深夜他们在荒野上停车拍星空,结束以后方闻琛靠在车边抽烟,应许跟下车,在烟雾与火光间与他对视,然后上前拿走他的烟,侧头贴近主动吻上他。
前半部分内容之前两天已经拍完了,今天这场戏直接从亲吻开始。
正式开拍前,怕江沅也紧张,魏启平一再提醒他随意,放开来演。
“你就跟着珒南的节奏,让他带着你。”
江沅也问:“不是我主动吗?”
导演说:“你看珒南的眼睛,让他带你入戏。”
江沅也看过无数次贺珒南的眼睛,都不似此刻入戏以后的冷漠又多情。
明知道贺珒南演技高超随便的一睇都如千言万语,第一次对上他这样的眼神,江沅也确确实实被蛊惑了,亲吻上去时无意识地放慢动作,小心翼翼。
在镜头前唇瓣相依是很新鲜的体验,江沅也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忘记了思考,也忘记了下一步要怎么演,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完全凭着本能轻轻咬住贺珒南的下唇,与他亲密厮磨。
导演几时喊了停,江沅也无知无觉,直到贺珒南退开,他呼吸不稳依旧贴着贺珒南半晌没动。
贺珒南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背,侧头在他耳边说:“还可以。”
魏启平在监视器前看回放,江沅也的状态确实还可以,虽然有些呆,但真情流露的感觉很难得。
不过刚那一下只是试拍,这个镜头其实还没结束,后面方闻琛化被动为主动,转身将应许按到车门上,更激烈地亲吻他。
光这一个吻就拍了足足三小时,魏启平太过挑剔,每一个角度细节都追求完美,到最后江沅也嘴巴都麻了,舌头好像也破了皮,这条才终于过了。
魏启平说趁热打铁,还要接着拍之后车上的部分。
休息十分钟,江沅也累得蹲在车边地上发呆。
头顶响起快门声,他抬头,贺珒南手中镜头对准他,连续抓拍下他这有些懵的模样。
江沅也懒得骂他了,一屁股在沙地上坐下。
贺珒南伸手过来,在他发间揉了一把:“放松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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