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成沉默半晌, 他看着简时午,开口:“你只是担心这个?”
简时午看着猪头一样的季北川,轻声地喘着气, 像是怕沈成不明白一样:“万一被人瞧见了,流言蜚语的伤害多大啊, 虽然我们都知道季北川该打,但是那些人不分青红皂白的不一定会怎么样说。”
在地上躺着的季北川听得是咬牙切齿,他说话的声音都被气得有些哆嗦迷糊:“简时午…你太恶毒了。”
话音落,他又被沈成补了一脚。
简时午看得倒抽一口气。
人的打脸总是那么快,下午还说自己不害怕沈成了, 这会却浑身都控制不住地发抖,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沈成那阴沉狠戾的模样, 一下子和前世的那个人对上了, 可能是这辈子沈成表现得太无害了,简时午像是在温水里面泡着的青蛙,一下子就忘记了沈成并不是温顺的小乖犬, 而是致命凶狠的狼。
恍神间,沈成按着季北川的时候, 他仿佛看到前世灵魂飘荡看到的一些事,沈成面无表情地处理背叛了他的下属时那满室内的惨叫,沈成是怎么心狠手辣地对付商场上与他作对的敌人,他处理这些人的时候是多么的果决心狠啊, 就像是毫不犹豫地对自己,对他的家人下手一样。
季北川在地上的嚎叫声让简时午回神:“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沈成,你会后悔的, 等我以后回来了我… ”
他的话正在嚷嚷着,忽然,整栋宅子的灯光忽明忽暗了一瞬。
下一秒
灯灭了。
整个世界的光瞬间消失了,楼下传来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乱糟糟的,黑暗放大了恐惧,所有人都乱了套了,此刻恰逢深夜,更是没有一丝光亮。
简时午也有些慌:“怎么了?”
他伸手想摸东西扶着,身侧就有人伸手握住了他,沈成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的清晰:“别怕。”
季北川也有些惊恐,他说:“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忽然黑了,忽然停电了会不会吓到奶奶,奶奶还没吃药。”
沈成拧了拧眉,黑暗之中他也精确地抓住了季北川将人拉到自己的面前来,声音带着压迫和审度:“谁给你出的换药的主意?”
季北川不想说。
但是沈成下一秒的话就让他慌了:“这段路有监控,你觉得父亲要是看到会把你怎么样?”
季北川脱口而出:“不可能,没有监控!”
沈成冷笑一声:“亏你在这座宅子住了那么久,脑子糊涂了吗,哪里有监控死角?!”
“……”
季北川的眼睛渐渐瞪大,周身都感觉到通体的冰寒,他忘记了,他没有想过这些,因为他下意识地觉得李嫂不会骗自己,不会的,怎么可能,李嫂怎么会害他呢,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季北川:“不会的,怎么可能呢,她不会这么对我的…”
沈成:“奶奶会想过你会这么对她吗?”
仅仅一句话就让季北川好不容易给自己建设的心理直接崩塌,眼泪从眼眶掉落,14岁的这一年,所有人都给他上了一课。
身子抖得像个筛子,季北川说:“是李嫂,是李嫂给我出的主意,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沈成沉默半晌,忽然,他声音有些森寒地开口:“父亲的办公室在三楼是吗?”
季北川点头:“对啊!”
简时午正愣神着,忽然察觉到有人塞了东西到他手中,沈成凑近了他的耳畔,声音低沉沙哑:“送到二楼北边的房间,这是老太太的药,尽快。”
季北川没听清:“你们在说什么。”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了让他终身都很难忘记的画面,在昏暗的走廊里,在楼下的一众尖叫惊慌中,沈成起身毫不犹豫地踩上了二楼的围栏,借着柱子上的墙灯抓到了三楼的栏杆,整个人爬了上去。
季北川瞪大了眼睛:“他不怕摔死吗!”
简时午捂住他的嘴:“你小声点,课代表居然敢这样爬肯定心里有数啊。”
季北川对于简时午这种随时随地无条件信任沈成的行为感到了无语,但同时他也不得不佩服起了沈成,扪心自问,他没法想到办公室,更没有沈成那么果敢的挺身,他做到了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
大宅里面乱作一遭,很多人惊慌失措,但也有人能找准自己的方向。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沈成进来的时候,那个要从窗户跳下去的人还半爬着窗台,似乎是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进来,她的眼睛里划过一丝诧异。
沈成的身影飞快,眨眼般便扑到了窗台边上,而那个人也纵身一跃顺着绳子滑下去了,办公室的楼下是一片花海,她纵身跳入花海便再无痕迹,沈成收回手,看到手中扯下来的一个丝带。
“啪嗒”
庄园恢复了电力。
下一刻,办公室也有人冲进来,率先进来的是保安,接着是气喘吁吁的老管家,其次便是刚安顿好宾客的季远生。
有女佣急匆匆过来说:“先生刚刚忽然停电,老太太的病又复发了,幸好有人把药及时送过来了。”
季远生点头:“知道了。”
房间床畔站着沈成,桌子上,书柜边所有的东西都被翻得乱七八糟,这屋子一看就知道经历了什么,保安和管家都有些惊疑地望向沈成,这种情况谁都会怀疑是眼前的这个少年做的。
季远生对发呆的保镖说:“看看丢了什么。”
保镖们回神,立刻道:“是。”
沈成站在窗边,开着的窗户有冷风吹灌进来,少年的脊背挺直,清冷的面上没有多余的情绪,那双黑瞳安静地看着季远生,手中还攥着那条丝带,季远生一步步地冲他走来,沈成等着他先开口,是质问,还是怀疑。
季远生站定在他面前,开口说:“手怎么受伤了?”
沈成低头,是爬栏杆的时候刮到了手,红色的血在修长白皙的手上显得异常的刺目,但是在此之前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沈成开口:“过来的时候蹭到的。”
季远生对身后的人说:“去喊医生过来给少爷包扎一下。”
女佣低声离开:“是。”
沈成看着季远生有些关切的目光,再三确认之下终于确定季远生没有怀疑自己,这个认知莫名让他从心底放松了不少,原本有些冰凉的四肢也恢复了些许的温度,他将另一只手的丝带拿出来:“这是那个人身上的。”
保镖也过来说:“先生,竞标的资料书不见了,还有我们的u盘,章都没有了。”
丢了这么重大的东西,过失之重可以想象,季远生的脸都阴沉了下去,他的目光冰寒仿佛渡着一层冰,伸手接过沈成手里的丝带:“你看到她了?”
沈成点点头。
季远生将丝带丢给保镖,越是重大,越是危险的时刻他就越是成熟稳重没有乱,开口道:“去查。”
保镖毕恭毕敬道:“是!”
屋内的人清走一波,楼下混杂慌张的宾客们好像也终于是冷静了不少,沈成见季远生揉了揉眉心,这副凝重的模样昭显了事情的严重,可无论如何,作为事发现场的第一怀疑人,季远生却没有对他说什么。
沈成开口:“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季远生从怀里掏出丝帕,抬起沈成的手,沉声:“我相信你。”
两个人,都不是擅长表达的人,一个不擅长极力为自己辩解,一个不擅长传达关心和疼爱。
沈成的目光微动,任由季远生为他擦带血的伤口。
门口却传来了老太太的声音:“我不相信!”
室内的人都是一愣,转身看向门口,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老太太,应该是吃了药刚缓过来,现在脸色还有些差。
老太太明显是带着气进来的,她看着沈成,气呼呼:“你去拿个药,为什么打了北川?”
在老太太的后面,是肿成猪脸的季北川。
原本穿戴整齐的小孩现在浑身都脏脏的,衣衫褴褛,看起来有些可笑又可怜。
季北川缩在老太太的后面,有些惊恐地看着这满屋的狼藉,他有点怕了,扯了扯老太太的衣袖:“奶奶,没事的,我没事…”
老太太却是很生气,喊沈成去拿药没有按时归来,还把自己疼爱的孙子打了一顿,现在书房失窃听说沈成就在现场,二楼拿药怎么会出现在三楼,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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