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所在的世界,和那群人所在的世界,又是什么关系?
说起来,整个世界的人都疯了,科技方面居然还能保持稳步前进状态,基本和那个世界持平,这点也很让他不可思议。
他推演半天,却总觉得自己像摸着大象的盲人,无法窥见全貌,反而让自己钻入了牛角尖,只得作罢。
窗外,皓月当空。
若没有楼上发出的女人惨叫,一切还可承称得上静谧。陆言礼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看过那群任务者们带来的一部电影,叫[楚门的世界]。看完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自己似乎就是主角,背后操纵者留下自己不过是为了取乐。
而现在,他再度回忆起了那种感觉。
如果真的有某种存在操纵着一切,为什么不让他也跟着疯了呢?
陆言礼不明白。
翌日,陆言礼应邀前往教徒们的聚会。
聚会地点选在城郊外的一座荒山上,距离住处有些远,当陆言礼到达时,大部分人已经聚齐了。
他也跟着教徒们换上了红白色长袍,但他显然对这类祭祀活动不太热衷,只站在人群边缘看他们跳舞,欢呼,然后伏地大哭,认为自己太过肮脏太渺小,不配受到神的恩泽。
哭得最厉害的那人已经抽出刀,疯狂往自己身上扎,誓要用鲜血洗礼自己的污浊。陆言礼离他远了些,以免血溅到自己身上。
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快,沿着某种奇怪形状站位的那批人全部倒在血泊中,领头祭祀一脸圣洁且狂热的微笑,捧起其中一人的头颅喃喃自语,说着说着,捧起头颅站在人群中跳起舞来,嘴里唱着歌词含混不清的曲子。
陆言礼认真听了一会儿,才知道那颗头颅原来属于她的爱人。对方现在正同他告别。
她唱了好一会儿才停止,将手中头颅往远处用力一抛,头颅飞入远处水池中,悄无声息沉没下去。
“神必然会接受到我们的敬意……”见状,她喜极而泣。
原本来参加聚会的教徒有四十来人,这么下来只剩下五六个,陆言礼冷眼看他们折腾,本打算悄悄离开,祭司却叫住了他。
“在下个月,你应当去这个地方。”祭司递给他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背后写了一个地址,“你应当去这里,向那些异教徒传播神的福音,这是神的意思。”
陆言礼接过照片。
那是一张全家福,一共五人,乍一看似乎没什么,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再一看,又隐约有些诡异,一个个面色青白肿胀,怎么看都不像活人。
还有,他们脸上的笑容,下巴尖眼尾下弯,乍一看竟有点像狐狸脸。
“如果有异教徒顽抗,不愿意接受,你应当用燃烧的烈火度化他们,让他们来到清凉的河水中,让他们感受神的慈悲与宽容……”
陆言礼听她说完,神色依旧平静。
“多少个?”他问。
祭司顿了顿,面上笑容扩大:“全部。”她一字一顿道,“全部人都要。”
“我尽量。”陆言礼没有异议,接下任务后,冲他们点点头,大步离开,身上的红色袍子格外显眼。
他没有回头,因此也就没有看见,地面上,鲜血淋漓、残肢碎块全部堆积在一起,忽然慢慢融化,被地面吸收进去。
很快,上面恢复了干干净净。
陆言礼走远后,再次认认真真看了一番照片上的地址。
“XX省X市XX乡,上仙村。”
*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去哪儿了?”
安星宇刚到家,迎面而来就是父亲的问话。他弯下腰去穿鞋,一边往里走一边回答:“去找几个同学一起做作业。”
他手上还有好几张试卷,不似作伪。
安儒锐利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安星宇却再没有小时候那样被瞪两眼就忍不住缩起脑袋的经历,他安安静静站在原地,任由安儒打量。
“你真是去做作业?”安儒的脸一点点沉下来,“老实告诉我,刚才去哪儿了?”
安星宇:“真的只是做作业而已。”
安儒没再多说话,只是,当安星宇在他身边坐下,倒了一杯水后,他猛地伸手,掀起了对方宽大的裤脚。
“这是什么?”安儒指着他小腿处的印记,强忍怒火,“你在信那个东西对不对,我告诉你……”
“不是那个东西!”安星宇突然一把甩开了父亲的手,向来有些文弱的面孔一脸狰狞,“你怎么可以对神不敬?你不怕下地狱吗?”
“你……”安儒完全没料到儿子竟然会为了这种莫须有的东西违逆自己,当他还没回神,对方已经狠狠地甩开他,夺门而去。
安儒追出去,对方却早已不见了身影。
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安星宇都没有回来,毫无踪迹,安儒请了长假,每天都在张贴小广告,想找到他。
只是,无论他怎么寻找,都没有儿子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