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疑心后, 姜遗光就分出了心神关注凌烛。
在别人看来,凌烛算是他的故人,而凌烛也确实是他旧人中长久活下来的其中之一。
凌烛一直都格外热情、周到,但又不单单只对他一个人, 他对所有能拉拢的可用之人都如此热心, 向来长袖善舞。所以他才没有怀疑过。
他起了疑心, 就传了密信给还在京城的明孤雁,让她密查凌烛。
如果凌烛真的受人指使……
如果幕后那人真的一直在看他,那人会发现他给明孤雁的密信吗?他又会做出什么呢?
明孤雁在京城本就和凌烛住在同一个园子里, 她按照姜遗光的吩咐,悄悄观察着凌烛。
真如姜遗光所说,此人找不到破绽。他好像什么也没做,只是尽职地做自己该做的事而已。
他不只对姜遗光关心,对留在京中的十数个入镜人都十分关怀, 关系很不错。观察久了,明孤雁反而觉得他真有蹊跷。
这样的凌烛,让她想起了万金堂的副堂主。那是个和凌烛很像的老人,不论对谁都是笑眯眯的, 对谁都不设防似的, 就连他的房门也从来不锁,谁想进都行。
越是这样, 越叫人忌惮。因为猜不透,看不穿,摸不清, 这样的人, 他们到底要什么呢?
就在明孤雁想办法调开凌烛,想潜入房间一探究竟时, 凌烛却出乎意料地入镜了。
这下凌烛也成了万众瞩目的存在。
他是除了姬钺外,第二个渡过十五重,正进入第十六重死劫的入镜人。
而且,他比姬钺更年轻,看上去心性更坚定。
凌烛的屋子立刻被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院子里不叫外人进出了,再召来几个入镜人守着他的镜子。
明孤雁因为住得近,又异于常人,也被选了进来。
姜遗光得知此事时,正赶往前去酆都的路上。
他不是白叫明孤雁干活的,在此前就答应以一对神兵交换。刚好,他曾经那对软剑还在赤月教手中,是时候拿回来了。
他无所谓用什么兵器,不过对明孤雁而已,这对软剑非常适合她。
至于这对软剑又该用什么换回来……
姜遗光将面前的羊皮卷打开,推过去,对坐在对面的赤月教教主笑着说:“用这份图纸交换,这便是我的诚意了。”
“我想,教主你应该认得这份礼物的价值吧?”
赤月教教主只是看了一眼,姜遗光就笑着卷上羊皮卷,这让他有些眼热。
他当然认得,这……这是当年赤月教从宋夫人手中得来的阵图,一看便知比自己手里的阵图更完整、更复杂。
倒也不是说他们手里的是残图,但这么一比,就像同样一幅画,一幅是远远看着的,只有个大概。另一副就是凑到近前一分一毫细细看,这精细的程度当然不一样。
“不知姜公子是从何处得来的?莫非是从镜子里得到的?”山海镜一事闹这么大,赤月教教主自然也知道了。
他还在教中问过,看谁愿意成为入镜人。教中有不少人愿意去,不过死劫不是那么好过的,第一回就有一半人死在里面,只有一具血淋淋尸体出来。活着出来的第一批人说什么都要调养一阵子才肯主动入第二次。
他们对赤月教依旧忠心,但教义念几百遍,也抵不过恐惧,不肯再去面对镜中的恐怖了。
姜遗光自得道:“自然是我补齐的。”
“你?”教主讶异,他当然知道姜遗光对阵法有些天赋,但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个地步。
姜遗光对他微笑,揭开自己最大的一份筹码:“宋夫人,是我的母亲。”
“什么?!”赤月教教主是真的吃惊了,上下打量,怎么看都不像,不敢相信,可这似乎是最接近事实的一个答案。
姜遗光道:“当年母亲易容行走江湖,我和她自然不像。”
教主激动后迅速冷静下来,问:“你到底要什么?”
飞来横财,必伴祸灾。姜遗光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告诉自己这几个消息,一定是想卖个更高的价钱!知道他和宋夫人的关系前他就这么认为,等他知道这两人居然是母子后就更确定了。
他坐等姜遗光开价,谁知姜遗光竟真的什么都没要,只是伸出手。
“把那对双剑还我。”
教主用怀疑的眼神看他,姜遗光只是微笑地看着他,维持着伸手的姿势。
“见谅,那是我故人的遗物,我不能让它流落在外。”
教主道:“既是故人遗物,为何一开始又要送出去?”
姜遗光摇头道:“不是送,只是抵押罢了,交给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定有拿回来的那天。”
一旁手下心中腹诽,合着把他们赤月教当成当铺了?想当就当想赎就赎?
教主没办法,只能让手下人把软剑带来,没想到姜遗光居然真的就拿着剑走了。他站在高楼上,望着姜遗光一行人走远的背影,一种更不妙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