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谨玉奔到门外恰好被范世湘撞见, 后者见她这幅魂都要吓没了的样子,不禁奇道:“你做什么呢?”
又一看身后大殿,明白过来,不敢多问, 指了指门:“可是……又……又笑了?”
秦谨玉抓着她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撑住不瘫软在地, 连连点头。范世湘只觉她手冷如冰, 用力抓着她往后走。
“怎么就吓成这样了?”范世湘不解,转而说起自己方才打听到的消息。
她问了几个据说是常住在寺里的香客,他们都说自己的房里同样留着三盏灯, 同样子时睡下辰时起身,只是他们早上起来后去的地方不一样,所以才没见着。
“不一样?是怎么个不一样?”秦谨玉不解,“难道我们去的不是一个地方吗?”
“好像不是。我们今早去的是大雄宝殿,而他们去的是后头的观音殿。”范世湘说, 她也不知道庙里是什么个规矩。“他们住的地方也和我们不一样,我们住在东边,他们住在西边。”
秦谨玉慢慢回想比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一般而言, 大多寺庙进山门后从外往里走一条直道进去便是天王殿(即为弥勒殿)、大雄宝殿, 再往里走便是观音殿或法堂、藏经阁、毗卢阁等。
以这些在同一条直道上的殿堂为中心,再划分东西两侧。僧人们的僧房、厨房、斋堂、库房等都在东侧。西边才是客房。
他们来的第一夜, 却睡在了东边属于僧人们的僧房里。
想到这儿秦谨玉心就怦怦跳。
既然是僧房,为什么房里规矩第一条就是“凡入寺住宿香客”?
不!不对!等等……
秦谨玉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就在刚才,她想到了一点。
“凡入寺住宿香客……”, 只有香客才要守规矩。而在捐了香油钱之前, 他们没有住在香客该住的西侧客房,也没有去香客该去的观音殿, 他们还算不上香客!
他们刚来那会儿,只能算进了寺庙,但不算寺里的人。
直到现在……他们才真正成了庙里的香客。
而那个带着他们住进东边厢房,又提醒他们捐香油钱的人……
——是拾明!
拾明到底意欲何为?他究竟是不是故意的?他是想要害死他们吗?
还是说,因为拾明也只是刚来,所以不懂?
秦谨玉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范世湘。
起了疑心后,再想起拾明,就觉得他浑身上下都是疑点。
他那张脸为什么如此可怖?在哪儿划伤的?她瞧着可都是新鲜的伤口。再有,其他僧人都对他们格外冷淡时,只有拾明主动凑上来。现在想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范世湘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搓着手臂觑一眼周围同样从大殿里跑出来的人们,小声道:“也不对啊,如果只是他一个人……”
“你还记不记得早课时大殿里摆着的蒲团?刚好最后一排,就像是专门给我们留的位置。”范世湘道,“如果只是拾明一个人的行为,他初来乍到,总不可能给我们准备蒲团吧?”
秦谨玉心里仍旧不安,她就像心口藏着急于奔出来的一匹野兽一样躁动不已,她不是没想到这个疑点,可她现在满腹恐慌急需找到一个泄洪口,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拾明,她怎么可能放过?
“照你这么说,不是拾明,还可能会是谁?”
这就难倒了范世湘,想了想,她道:“寺里所有人都有可能,不光只盯着他一个。”
她犹疑地看了一眼秦谨玉,说道:“反倒是你,最近怎么如此焦躁?都不像你了。”
秦谨玉被她说的一愣:“……有吗?”
“你自己没察觉吗?”范世湘点点她脑门,“变得都不像你了。”以前的秦谨玉可是端庄稳重,不夸张的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怎么会如此仓皇?
说了这句话,她突然一阵胆寒,心想姚文衷变得不太像他,现在怎么连秦谨玉也开始变了?
恰巧这时秦谨玉也想到了姚文衷,二人面面相觑,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他们的性情似乎都在逐渐发生变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大家一起变了,还是一个接一个?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如果说秦谨玉的变化来自于她房里的第四盏灯……那姚文衷呢?他可什么都没做,他也犯忌讳了么?
“无论怎么样,先小心拾明,不要轻易相信他的话。”秦谨玉道,旋即问,“对了,文姑娘呢?”
范世湘:“文姑娘不放心姚公子,说回厢房那边看看。”
大殿里的人几乎都跑出来了,殿门关上,秦谨玉没敢面对也殿门,拉着范世湘低头往一边走。
厢房处。
文霁月的身形从廊柱后冒出来,她手里还拿着一盏湿漉漉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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