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遗光道:“不必担心,我问的事,和你的病有关。”
“你听见这声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要骗我。”
王老爷仔细回忆:“大概有……有半年了。”
“王家以前没有招惹上什么?”
“没有,真的没有。”王老爷一口笃定,“我本本分分做生意,可能生意上有些争执,但我也想不出有谁会有这么阴毒的法子……”
姜遗光冷冷打断他:“我问的是王家以前,包括你的先祖。”
王老爷犹豫片刻,咬咬牙,“大师既然问题了,我就实话实说了吧,这毛病……也不光是我一个人有,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
姜遗光问:“什么时候的事?”
王老爷一脸为难:“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听从前老人说的,说……我们家受了诅咒,后来请了位神婆镇压,才好些。后面好几代人已经没有遇上了,谁知道现在又……”
姜遗光问:“你说的那个神婆,是不是荃州的丁阿婆?”
王昌德连连点头:“啊对对对,就是她。听说是我太爷那一辈带着我祖父去求丁阿婆出手,后来就好了许多,家父没有得上这怪病。我过去五十多年也没有,我以为彻底大好了……谁知道,现在又落在我头上了。”
王老爷唉声叹气不止,他年纪大了,干瘦成一把皮包骨,看着很是可怜。
姜遗光决心彻底问出来:“如果我没猜错,除了你们王家以外,还有其他人也有吧?”他见王昌德刚要张嘴,立刻厉声道,“最好不要骗我。”
阴森森一句威胁,叫王昌德到嘴边的谎话硬生生转了个弯:“没……有,有的,想来大师应该听过,就是我们星州的两家武馆,谢家和魏家。”
姜遗光听过谢魏两家祖上的关系,本是同一家分出去。但……既然是谢魏二家的诅咒,以血脉传承的话,为什么会有王家?
“王家,谢家和魏家是什么关系?”他问。
姜遗光心想,王昌德不说实话也没有关系,他夜里再偷偷闯一闯祠堂,谢魏二家的族谱在上一个皇帝在位,也就是圣德二十五年前都是空白。
如果王家也是分□□么王家的族谱应当也有缺失才是。
王昌德下意识就想圆过去,可那张鬼面后的眼睛牢牢地盯着他,让他有种自己被凶兽盯住的恐惧感。
他沉默良久,让周围下人都出去,避得远远的,只有王夫人留在远处。
而后,王昌德才说:“其实……我们三家,祖上都出自通源。”
“先帝在时,因为这诅咒,我们祖辈就提出分家,后来又发洪水,又有流民祸乱……到后来,我们三家的先祖来到星州,在这儿定居。”
“在荃州,也有一个王家,现在那王家当家的往上数两代,和我们这儿王家,也是同族的……”
王昌德断断续续说了,他现在说话有些费劲,带着气喘和类似痰卡在喉咙里的声音,含混不清。
许多事儿他也没经历过,都是听族里的老人们说的,王家几经风雨总算保存下来两支,一支在荃州,一支在星州,同根同源,有难共济。
姜遗光想到了自己先前见过的王家。
还有那条被王家打死的大黑狗。
他们是本家,是一帮人。
“王、谢、魏,三家都是同一个宗族中分家出去的。”姜遗光盯着王昌德,问,“那么,你们的先祖,到底姓什么?”
连风都恍若凝滞了。
王老爷不自然地咽了口唾沫,干瘦的身躯又开始哆嗦,张张嘴,要说又不敢说。
姜遗光威胁他:“别忘了,我救了你一命,我也能随时收回。”
“不光是你,还包括整个王家。”一番话说得杀气腾腾。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句话反而是在告诉他,有时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如做个小人。倘若他现在是个脾气好的君子,王家人一定会想办法用别的方法敷衍他。
“姓……姓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