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怒道:“我是为了带来给王的!两国很快就要对赌,你们想看着王输吗?”
“怎么可能?王怎么会输?”
“王手下有那么多人宠,也有会赌的,哪里需要一匹狼?”
“羽虫国国王都说了,对赌只要人宠,他又不是人宠,再会赌也没有用。”
巨象愤怒不已,可这些牲畜拦着,它根本没有办法。
次日,除去被象踩死的两只,前十城的所有城主都来到了第一城。
它们还带来不少人宠,只是,听说了第二城城主会带能赌的狼后,它们就把自己城中会赌的人宠换了,换成更漂亮的、更会唱歌的那些。
一时间,城中更加热闹。
不仅多了人宠。还多了羽虫国的飞禽,这些飞禽一改当初在城外截杀巨象的凶狠,在第一城老老实实的,最多吃几个人宠果腹。
听说它们当初还在城门口捡了个人宠,带回去了,也不知是谁的人宠,但既没有兽和它们讨要,新上任管城门的牛便没在意。
第五城的城主是一只巨大的天竺鼠,它也来了。
它带了不少人宠在街上转悠,感叹第一城繁华,很快,它就被一只喜鹊拦下,声称想要看看它的人宠。
天竺鼠很讨厌鸟,可这是第一城,它再讨厌鸟,也不能做什么,只好答应了。
他发现那只喜鹊也带着一只人宠,那人宠很漂亮,一直看着它带来的人宠。等喜鹊说完话后,两个人宠就立刻凑到了一起。
天竺鼠左看右看,有些狐疑。
这两个人宠都是男性,喜鹊拦下它做什么?
天竺鼠本以为喜鹊真要买它的人宠,结果,等两个人宠谈完过后,喜鹊又过去看了看它的人宠,再说了些什么,就走了。
说好的买人宠呢?
天竺鼠看他也不顺眼了,森白的牙从嘴里冒出来,很想一口咬断这人宠的脖子。
不料,那人宠却和它说了那样一番话。
人宠说,他认识那小狼,他也会赌,如果天竺鼠能把他送去,说不定能让那只小狼教自己如何赌,到时候他就可以取代小狼,替城主讨王的欢心。
天竺鼠一听,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立刻答应下来,带着人宠就去找那只象。
明天就要对赌了,它如果想出风头,还是得赶紧去。
象就住在离宫殿不远的地方。
听说小狼也住在那里,还有一个披着猫皮的人。
天竺鼠见到了那匹小狼,它也确定下来,自己的人宠没有说谎。
他们的确相熟。
当然,它们不知道的是,这三人仅限于口头上单向相熟。
“你们也见过我弟弟景麟?”被天竺鼠带来的人宠正是景麒,他原先被卖去拉车,后来赌博兴起,他靠着赌技让他的兽主,把自己送给了天竺鼠城主。
他果然也在第一城中见到了自己的弟弟,可是……
景麒心里很是不安,望向小狼的眼神中,带着微不可觉的歉意。
兰姑简单地把他们认识的经过说了,末了,愧疚道:“实在抱歉,我们也没奈何,救不了令弟。”
景麒摆摆手:“无妨,我相信……阿麟他不会有事的。”
他还是很有些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姜遗光。
兰姑的小腿被强行贴着大腿绑住,再塞进猫皮中,因而不能直立行走。姜遗光就经常同样蹲坐在她身边。这会儿,小狼也是如此,抬脸看着景麒。
“你在想什么?”姜遗光忽然问。
“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为什么要愧疚?”
景麒吓了一跳,脸上不可抑制的带出些慌张来:“并没有,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他看向套着猫皮的兰姑,又瞄一眼伤痕累累的姜遗光,眼里是些许怜悯和心疼,又不好说,移开眼睛。
“我只是……”
兰姑宽慰他:“景公子不必如此,好歹我们还活着。”
姜遗光又盯着景麒看了半天,这回景麒收敛了心神,他已经知道这小狼极为敏感,掩饰过去后,心里想些别的事,反而没叫姜遗光看出什么来。
景麒被留了下来。
天竺鼠说得很理直气壮,他把景麒送给了象城主,但也提了要求——如果小狼不能上场,就要让景麒去,到时,王给的赏赐,它和象城主三七分。
象答应了。
它也觉得姜遗光很可能无法上场,但总该试试。
把三人都关在院子里后,象和其他初入第一城的城主一样,跑出去玩乐——等赌局结束,羽虫国信使回去后,它们就也该回去了,当然要趁这时多玩一会儿。
剩下景麒、兰姑和姜遗光三人在院里商量。多数是前二人说,姜遗光听。
忽地,姜遗光猛坐起身,浑身皮毛都炸开了,一双眼死死的盯着院落上空。
“快躲起来!”少年厉声道。
话音刚落,从院落上空俯冲而下一只比小狼大不了多少雏鹰。
那雏鹰正是冲姜遗光来的,坚硬得能啄碎巨石的喙对准了狼的腰,直直啄去。
姜遗光闪身躲开,景麒抱着兰姑同样闪开,躲在院里一棵大树后,惊魂不定地往外看。
那只雏鹰一击不中,调转上天,再度直冲而下,它还低叫了一声,似乎在呼唤同伴。
姜遗光拼命躲闪,毫不留情地伸爪子抓挠,那雏鹰被他抓下不少羽毛,却丝毫不退。很快,院落上空又飞来几只雏鹰,全都冲着姜遗光而去。
兰姑根本走动不得,她眼睁睁看着姜遗光在打斗中逐渐落了下风,转而向景麒苦苦哀求道:“景公子,你能不能去救救善多?求你了,救救他!我们一定会报答你的。”
景麒犹豫不决。
兰姑的乞求声更加凄婉。
她头一回痛恨自己如此体弱,在这种时候帮不上忙。
“求你了!求你帮他!”兰姑落下泪来,“现在只有他能赌,你知道的,要是他输了,我们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那头,姜遗光已经被啄伤了一条前腿。
不是皮肉伤,雏鹰力道之大,骨头都几乎被戳穿了小孔,汩汩流血,在地面晕开一大滩。
“求你了!!你帮帮他!”兰姑声音凄厉。
院里什么都没有,她还受了伤,想帮忙也做不到。
她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像这样恨过自己的无力。
景麒心一横,冲了出去。
但……那些雏鹰本就只是要姜遗光不能再赌,他一条前腿受伤后,鹰们很快抓住机会把他另一条腿也给啄伤,啄断了腿骨。
而后,这批禽鸟扬长而去,当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景麒扶起小狼,声音都在颤抖:“你……你怎么样?你的手……”
“腿断了。”
姜遗光声音冷淡,从景麒怀里挣脱出来,试探地伸了伸爪子,刺痛、无力,腿骨断开后弯成个奇怪的弧度,连四肢着地站起来都做不到。
兰姑从树后慢慢挪出来,她也走不了路,只能用手爬过去,张开臂抱着姜遗光,看他身上渗出的血,慢慢的,眼里再度落下泪来。
又恨,又气。
“那,那你还能赌吗?”景麒听到自己心跳得很快,颤抖着问出了这句话。
兰姑道:“都什么时候了,别再说这个。”
姜遗光道:“能。”
“只要我的耳朵还能听见,就能赌。”
景麒道:“但也没办法摇骰盅玩牌了,明天……我陪你去吧,我替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