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彻查了一整夜,不仅毫无头绪,又连刺客的影子都未看见。他暴怒异常——没有哪个君主能忍受生命被威胁这种事。
他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柳贵妃身上。
中宫之位空悬,宫里大小事包括这次的寿宴都是柳贵妃亲自操办的。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陛下自然要降罪。
柳贵妃被禁足于宫中,连宸王都不得见。
任谁都看得出来,如今宫中风向已变,往后要仔细巴结着的该是这位云妃娘娘了。
而此刻,被众人议论纷纭的云妃娘娘正慵懒的喝着桂花羹,身子软的跟没骨头似的,半靠在皇上身上。
“喝了桂花羹,嘴里不苦了吧。”
云妃点点头,撒娇道,“臣妾觉着身子无碍了,能不能不吃药了,那药太苦了,臣妾吃着难受。”
皇帝笑道,“孩子话,良药苦口。”顿了顿,皇帝又叹气,“你都是为了朕才……”
“陛下。”云妃拽住皇帝的手,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样,“您千万别这么说,为了陛下平安,臣妾虽死无悔。”
“后宫佳丽三千,却只有你一人是真心待朕的。”皇帝感叹道。
“皇上。那日刺客突袭,众位姐妹一定是都吓坏了,还有贵妃姐姐,那日她也在皇上身边,怕是吓得不轻,陛下要多多安慰姐姐才是。”
经云妃这么一说,皇帝又想起那夜遇刺,柳贵妃惊慌逃窜的模样,心里更是平添一把怒火。
云妃瞅着皇帝的脸色,温温柔柔的开口,“陛下近日劳累了,其实臣妾以为,陛下也不必亲力亲为的追查此事。陛下不是有很多得力的儿子吗?像宸王殿下,陛下大可以把事情交给他去办。”
皇帝年岁渐长,做事却有些力不从心,他想了想,微微皱眉,“宫宴本就是柳贵妃操办,如今出了刺客,若是这件事再交给宸王,朕怕……”
“若陛下不放心,可以再指派一个皇子同宸王殿下共同追查此事。”
皇帝眯了眯眼,突然想到了谢承。
当初谢承被废,皇帝却又允他去太学,不过是起着制约谢豫的心思。
如今……似乎也可以这么办。
反正谢承没了母家支持,也不成气候。
皇帝心思百转千饶,面上却没显露,只是轻轻的笑了,揽着云妃的肩膀道,“这些都不必你操心,你只安心养伤就好。”
云妃轻声道,“臣妾只希望陛下不要太劳累。其他的,又与臣妾有什么相干呢……”
……
除夕当晚,宋熹就出宫了。
她素来身体不好,除夕夜宫里又出了变故。她当晚就病了,连夜搬回了皇寺。
她名义上是住在皇寺,其实不过是在皇寺后头的山上另辟了一处住处。
偏远,倒也清静。
约莫午后,宋熹刚喝了药睡下,就被一阵叩门声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的,隐约听见了丫鬟与开门声还有与人交谈声。
她咳嗽两声,披着衣服出去,走到院子里瞧见一个披着黑色大氅的男人撑着伞站在门外。
山上不通马车,他大概是一路走上来的,身上伞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贞儿,是谁啊。”
听见宋熹的声音,贞儿忙跑过来扶住她。门口那人的伞微微抬开几分,露出来面容。
是谢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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