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一起制作?”楚轩奇道。
宋老师说道:“按《梦梁录》文中描述,大袖、长裙、霞帔、玉坠子、背子皆为绛罗,主体和余者皆为生色。绛罗是指蚕丝制品,为大红色;生色在古代为青色,也就是墨绿色。”
饶是楚轩懂些历史文化,但这种过于细节的文化他还是第一次听,和一头雾水的袁洪跟个小学生一样,细细品味着宋代的文化结晶。
宋老师又道:“蚕丝衣料在上色的时候基本只能一次性上一种,而宋代女性婚服主体为青、配件为红、红中又要掺些金纹图案,所以就需要把配件单独拆分出来,一个一个定制,一个一个上色,最后再用针线把它们附着在主体上。”
“我靠。”袁洪拍了下楚轩的肩,感到有趣:“以前拍戏的服装都是假的,那些古装是整套一体的,怪不得上色方面就有问题,我前两年在剧组淋了下雨衣服都掉色了。”
楚轩、大伯娘和宋老师笑了起来,一时乐趣横生。
“这还只是女子婚服,其中繁琐的地方多不胜数,更别说还有楚先生你的男装婚服,其复杂程度不比女服差多少。”宋老师道。
楚轩点了点头,明白了要一比一还原古装婚服的不易。
楚轩把设计图往后翻了几页,其中一套服装的电脑合成设计图呈现眼帘,也是一套红色的服装,但却简单多了,也不是他的婚服,一看就是为宾客们设计的一种款式。
楚轩看了眼袁洪:“这套怎么样?”
“可以啊。”袁洪不假思索,这设计图里的服装款式和眼前制作出来的男装主体不一样,他只以为这份设计是为楚轩准备的第二个婚服方案。
“行,那这套衣服给你穿。”楚轩道。
袁洪一脸懵逼:“我穿?”
楚轩揶揄道:“到时候来我婚礼的嘉宾都要穿古装。”
“真的假的!”袁洪惊讶道,不可思议的看着楚轩。
“骗你干嘛,这些宾客衣服到时候算是回礼。”楚轩道。
“意思是要送给我们呗?”袁洪来了大大的兴趣,第一次听说参加婚礼的嘉宾还要穿古装的,而他更大的兴致则是在于楚轩说的这些古装还会作为回礼给嘉宾。
袁洪抢过设计图纸,兴致勃勃看了起来:“那我要选一套,这红色的太艳了,给老胡穿,别给我。”
大伯娘看楚轩和他朋友拿着设计图津津有味的讨论着,直感有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老师则是在心中感慨,这是他从业以来遇到过的私人型的最大的客户,没有之一。
除了男女婚服外,还要制作几百套古服给宾客,这在国内婚事方面是还没有过的情况吧?
这些衣服加起来,保守估计都要小几百万。
他只能说一句:大气!
好在给宾客设计的古服都是简单的,即便也属于手工艺品范畴,无法上流水线,但只要钱能及时到位,多让几个作坊的人帮忙弄一下,在年前把这单大项目搞定也不是难事。
在服装公司待了一个下午,大概了解了下婚礼服装方面的进展,也学到了点新知识,在跟袁洪暂别后,楚轩就坐上大伯娘的车,前往安家吃晚饭。
来到了武汉,外婆那边要打招呼,爷爷奶奶这边自然也要上门看望一番。
“爷爷奶奶,我来看你们了。”楚轩走进家门,手里提了些水果,来的路上买的,本想买些更好的礼品,可大伯娘硬是不让,他只能作罢。
而老人家见孙辈前来看望,哪在意你手上是否提了什么东西,只要人来了,这就是令他们最为开心的事:“小轩快进来。”
看到楚轩,奶奶很高兴,虽不像外婆那般有宠溺举止,但溢于言表的愉悦神色且为楚轩打开鞋柜拿拖鞋的举动,亦是表达了对这个孙女婿到来的欢迎。
“茜茜去美利坚了?”爷爷问。
“对,她那边的进修要毕业了,我这次来也是代表她给爷爷奶奶问声好。”楚轩道。
“好,好,好。”爷爷连说三个“好”,天然严肃的脸挤出一个满是皱纹的笑容,可以说一个难看,但更多的是慈祥。
饭菜已经弄好了,是一个保姆阿姨弄的。
以前有大伯娘在,安家从没请过保姆。
只因今年大伯娘代表安家,要忙他们夫妻俩的婚事,不得已之下只能请个保姆来照顾爷爷奶奶。
换位思考,爷爷奶奶常年受大伯娘照顾已成习惯,且老人家的心情对身体的影响方面是很大的,这忽然来了个陌生的保姆来照顾他们,不提这位保姆周全与否,只因这份不习惯想来也会让爷爷奶奶很不适应。
然而,爷爷奶奶对这份不适应,在他到来的时候并没任何表达,脸上的神情也无任何负面情绪。
楚轩多少猜到了点,请保姆是爷爷奶奶默许的情况,大伯娘忙他们的婚事也是爷爷奶奶无怨言的原因。
说到底,这都是为了他和刘艺妃的婚事顺利,不仅是外婆他们翘首以盼,爷爷奶奶这边亦是为此做出了妥协,宁愿自己的生活环境变得陌生而不舒服,也要成全儿孙辈的幸福。
楚轩心底有些不是滋味,但他也没什么办法去做些什么,只能是在来武汉这段时间里多跑几趟来多陪陪爷爷奶奶,让他们多开心开心。
“小轩,你在武汉住哪?茜茜外婆那边吗?我让阿秀把茜茜那间房整理了下,换上了新被褥,要不住我们这?”
晚饭间,奶奶指了指曾经那间刘艺妃住的小房,目光带着点渴望看着楚轩,很是希望楚轩能住在家里。
楚轩拿筷子扒饭的手顿了顿,抬头试探道:“我也不知道会在武汉待几天,要不,外婆那边住一晚,爷爷奶奶这边住一晚?”
爷爷伸手指了指楚轩,老态龙钟的脸上微微一笑:“你个小滑头。”
奶奶和大伯娘忍俊不禁,楚轩则笑着低头吃饭。
既然奶奶提出了在这住这件事,那他只能这么说啊。
不然一直在安家这边住,外婆那边就不高兴了。
若是一直在外婆那边住,安家这边保不齐也会有想法。
他又不会分身术,一边放了一个自己,那只能一碗水端平,一边住一天。
“就是这么机智。”他暗暗佩服自己的机灵。
同时,他也深切体会到了,离异家庭给儿女造成的困扰。
如若老爸老妈不离婚,外婆和爷爷奶奶就是一家人,哪用得着他来一碗水端平,这种事压根就不会存在。
这下搞的他这个女婿来左右为难,既要照顾到外婆一家的情绪,又要照顾爷爷奶奶的心情。
说到底,问题根源就出在丈母娘和老丈人的身上。
既然选择结婚了,干嘛又要离婚?
既然心之所向,又何惧道阻且长?
这两个大人真不懂事,格局小了,该批。
以史为鉴,以此情作为映照,让他的心在和刘艺妃组成的家庭连接上,在不可捉摸的冥冥之中得到了一层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