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云压顶,狂风平地而起,将槛窗上的一盆花扫落在地,吧嗒一声响,惊了屋中呢喃私语的两人。
裴昭谦听到声音松开谢梦华,起身去了窗边,将槛窗的支杆收起,关上了窗。
谢梦华也跟了过去,将另一边的槛窗关严,这才与他回了榻上坐下。
门口有女使的声音响起,谢梦华扬声唤她进屋来,那女使拎着食盒袅袅行了进来,是上阳郡主身边的琴书,
“都督!谢娘子!郡主与长孙夫人一道用饭,本想叫都督与娘子一道过去的,但又怕娘子不便行走,便叫我送过来给你们在房中吃。”
“就在这边吃吧,省的你还得挪动!”裴昭谦说道。
这话虽然是对谢梦华说的,琴书却马上便循声行去了榻边,将菜一一布好,又悄声的退了下去。
“你这园中的女使都甚是伶俐,可比我府中的强多了。”
谢梦华脑中想起琥珀那张稚嫩的小脸,见天儿的就知道看话本子,光长年纪不长心眼儿。
裴昭谦睨了她一眼,夹了一块酥肉到她碗中,
“怎地说起这个,你有何想法?”
谢梦华夹了那酥肉咬了一口,含糊着说道,“棋画受了伤,暂时不能照顾我,琥珀又在安东没回来,我身边连个合适的女使都没有……”
“棋画的脚上无大碍,修养个三五日便能好了,这三五日我从别处调个女使给你可好?”裴昭谦问道。
“不好!”
谢梦华看着裴昭谦,问道,“你是真看不见还是假装看不见啊?”
裴昭谦狐疑的看向谢梦华,“你这又说的是何事啊?”
“棋画都已这般年纪了,你还能叫她一辈子待在你这清溪园里啊?”谢梦华想起与棋画被困之时,她与她絮絮叨叨说的那些话。
裴昭谦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倏然开口笑道,
“行了,我知道了。等你我成婚后我自会替棋画做主寻一门好亲事!”
谢梦华本想接着说这事,可细想起来倒也不用着急,左右墨砚也跑不了,便安心用起饭来。
吃到半途,她想起什么来,放下筷箸起身去了妆台那里,找出个上了锁的匣子捧了回来。
拆开手腕上的手镯插入锁中,那匣子便应声开了,她从里间翻找了片刻,递给裴昭谦几张纸笺,
“这是甘州金矿的地契,和开采文书,还有过所,你收好!”
裴昭谦已将甘州发生之事简单告知了谢梦华,所以她如今已知长孙辅做的那些事,他本想等送去上京的奏疏有了消息再与她要这些东西,没想到她竟这样痛快的就给了他。
谢梦华又往他那端递了递,
“拿着!”
然后又从自己袖中掏出自己的那枚私印,“这个你也拿着,若是有何需要,你可随意寻明月轩的铺面支取物品和钱银。”
裴昭谦笑道,
“给我了可还要回去?”
谢梦华支着下颌眨了眨眼,“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若你不惹我气恼,日日给我买酥山和酥酪吃,那倒也可当嫁妆给了你!”
“眼下这印章在我手中,给不给你还不是我说了算!”裴昭谦将那私印收到怀中,眼中满是揶揄的笑。
“你!”
谢梦华俯身要去打他,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臂扯到了自己的那边,动作太大将搁在桌案边的筷箸都碰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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