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梦华不是不知李建申为人,可刚刚他那般说辞倒显得情真意切。还有便是她这几日连连来访都不得见裴昭谦的面,便知他是刻意躲着自己,如若如此,她便是在那等上一年半载也见不到他的人影。
李建申若能说最好,若是未说,她便再想别的办法。
一连在外奔波了好几日,她也身困体乏,回了谢府倒头便睡,直睡到肚中泛起饿意才迷蒙醒来。
琥珀听到她起身的动静,悄声走了进来,
“娘子,郎君来了!”
天已擦黑,屋中未掌灯,黑乎乎一片,谢梦华扣上夹袄的盘扣便撩帘寻了出去,李建申坐在厅中抹黑喝茶。
谢梦华回头朝琥珀轻斥了一声,“怎地不掌灯?”
“郎君不让,说是让您多睡些时候。”琥珀小声回道。
听到说话声,李建申抬头朝这边望过来,与谢梦华的视线在灰蒙蒙的天色里对上,有些难得的温情在。
“睡得可好?”
“还好,郎君几时来的?”谢梦华拢了拢发髻,这才在李建申身旁的榻上落坐。
琥珀拿着蜡烛回来,将屋中各个烛台点上,悄声退了出去。
李建申放下茶盅,隔着晕黄的烛火看向谢梦华,有那么一瞬的惊艳,可目光瞄到她圆润的腰线,便又讪讪地挪开视线。
“你说的事我已经禀明裴都督,都督道此案尚有疑点,暂不予取保。”
“既然取保行不通,那送些衣物被褥进去总可以吧?”谢梦华问道。
李建申沉吟片刻,道,
“我明日上值禀告明府,如若可以,我便让竹书传信与你。”
今日的李建申难得的没有推阻之言,谢梦华冷下去的心便又有些暖起来,念及他在清溪园所言,她心中思量起另一件事,斟酌再三,开口问道,
“婆母这几日可曾与郎君说起过什么事?”
“说了。”李建申端茶的手顿在那里,停了一息才缓缓端至嘴边喝了一口,随后谢梦华才听到他说,
“你也知我家中情况,阿娘心中着急也是人之常情。”
听此一句谢梦华以为他是想应下婆母之事,刚刚暖起来的心又有些凉意涌上来,可她和李建申不知何时才能成为真夫妻,若是长久无法有孕,那才是城中人的大笑话。念及此,她便开口道,
“郎君……”
刚想表明自己态度,便又听李建申说道,
“你且放心,我无心纳妾。况且你我之间之事并不是阿娘想的那般,我已回拒了。”
谢梦华愕在那里,没料到李建申会如此说。
忽然的暖意涌上,不知为何,只这一句话便将往日那些冷落和嫌恶都抛了个干净,她以往心有不甘,总觉自己看中的郎子怎会是那样无情无义之人。今日这般她心中恍然,或许他只是行事木讷,并不是不喜自己。
“天色已晚,我今日还要去官署值夜,便先走了。”
李建申放下茶盅,起身整理袍衫,谢梦华也跟着起了身,站到他身前替他抚了抚领口,
“我今日收拾一下,明日便回县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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