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则是无奈地笑着指了指齐不幕,“你这小子,还真是滑头,也就你师父能治你。”
“没什么的,黎老,您告诉我,怎么浇这些花,我来吧!”南枝秉承着诚恳的态度,自告奋勇。
黎老和她也不见外,指着这刚刚栽种的各种花苗,“怀山这个院子啊,实在太荒凉,当初我住的时候还好,走了这么多年,他竟把这处院子荒了,连点人味儿都没有。”
这不是很正常吗?
陆怀山那个人身上都没有人味儿,更别说他的院子。
但南枝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嘴角轻弯,低头浇花。
黎老指了指旁边的一株,“南枝是吧?那株比较娇贵,你浇下去的时候不要碰到花枝和叶子,直接从底下浇,土壤湿了就行。”
其实此时南枝心里着急坏了,可表面还得波澜不惊,“好,我知道了。”
随后的半个小时时间里,黎老基本一直都在教她浇花,没有说任何关于走阴针法,或者是南堃的病的事。
齐不幕在不远处倚着大门,像看热闹一样,闻野则是坐在里面台阶上。
他们都心知肚明,黎老不是个简单人物,中医界之所以忘记了这个犹如神仙一般的存在,也是因为黎老确实喜欢安静,当初退出中医界的时候就说了,这辈子只想归隐山林。
却不成想,晚年的最后时刻,还要为自己的爱徒做最后一点贡献。
然而,此时他那个爱徒还被别的事情绊住脚了。
半个小时过后,黎老招呼着南枝坐在院子的凉亭里,洗了洗手,给她沏了一杯茶。
南枝有些不好意思,要代替沏茶,但黎老却说,“你们年轻人啊,耐心有限,像茶这种东西,表面着急或者心里着急,都是品尝不到它原本的香气的。”
像是话里有话,可黎老满脸写的都是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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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你觉得我能治好你弟弟的病吗?”黎老将一杯递了过去。
她谦卑接过,眼神笃定,“肯定能的,黎老先生,我相信您。”
黎老笑道:“看病这件事,信任是最重要的一部分,你懂我这个意思吗?”
她愣了,因为她感觉黎老问的不是表面意思。
见她怔着,黎老又接着说,“我治不好你弟弟的病。”
南枝瞬间站起身来,甚至手中的茶水还洒了些许。
“你看,我就说,你们年轻人缺少耐心吧?”黎老满眼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充满宠溺。
因为闻野早就知晓黎老想要做什么,所以这时候也没有过来替南枝解围,而是让她自己一点点听完。
“没错,怀山的走阴针法是我传授给他的,当初他和梨初都是我最得意的底子,但是走阴针法只能传授一人,最后我就选了怀山,因为怀山身上灵性及骨子里的善念是中医里比较难得的,作为医者,必须心怀天下。”
“呵呵呵,这话在当下的社会形势下,你们年轻人听起来或许会觉得滑稽可笑,但在我们那个年代,这是永远不变的信仰,至今仍旧也是。”
黎老说了很多,南枝再次缓缓坐下,迫使自己耐心听完。
“南枝啊,怀山的走阴针法学的不全,有一部分我没有教他,所以他对于你弟的这个病情迟迟不敢下手,也是因为当年在梨初身上试验出了问题,困扰了他这么多年。”黎老言语中多了几分严肃,“但这次,我会先行给你弟弟下针,到了怀山擅长的地方再由他接手,这样就能完全提高你弟弟痊愈的概率,也能让怀山在这次经验中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