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钱国富才敢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绷紧的神经全部松懈下来,抽出一张纸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手心里的冷汗。
“我都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居然跑去跟王莽、王龙面对面的近距离接触?”
钱国富轻抚着皱纹密布的脸颊,心有余悸的喃喃低语着。
“富叔,其实你完全没必要去见那两个狂徒。”
驾驶位上的随从小声道。
幸亏钱国富活着走出王家,不然他就得为钱国富陪葬了。
别人不知道钱国富的来历,他却是再清楚不过。
表面上看钱国富只是钱仲鑫的大管家,深得钱仲鑫的重用与信任,但钱国富却是大有来头的角色,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有钱国富的辅佐,钱仲鑫也绝不可能在豪强林立的云海落地生根,开疆拓土。
“年轻人啊,你终究是太年轻了。”
钱国富语重心长的拍拍随从的肩膀,“直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要是不主动去解释,他俩肯定以为偷走王天来尸体的人就是我。”
“以他的行事作风,还不得把我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既然我是清白,那我为什么还要任由他们误会我?”
“不论在什么情况下,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要是连命都没了,还怎么报仇,怎么伸冤?”
随从乖巧的连连点头称是,话锋一转又问钱国富,接下来该怎么办?
钱国富双眼微阖,陷入沉默,午间的璀璨阳光透过挡风玻璃映照在钱国富脸上,将他的脸渲染得愈发的惨白。
车内安静如死,除了空调发出的嗡嗡声外,再无半点声响。
随从屏气凝神,竖起耳朵等着钱国富的下文。
钱国富不开口,他自然也不敢发声,生怕打断了钱国富的思路。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钱国富才发出沉沉的一声长叹,双手用力的互搓着,长满老年斑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面目也显得愈发的狰狞可怖,突然钱国富重重的一掌拍在车窗上,像是终于下定了某个决心,咬牙道:“事已至此,只能兵行险招了,老钱生前待我不薄,他现在死了,我总得为他做点什么,哪怕没能如愿,至少我曾为他拼过命!”
随从心里咯噔一跳,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出城!!!”
钱国富大手一挥,激情澎湃的低吼,从喉咙深处爆发出来,给人一种他正在号令三军,攻城拔寨的既视感……
而得知王天来死讯的老太君,正在吃午饭的她,眼中的泪水唰的一下,狂涌而出,全身都触电般剧烈颤抖着。
王天来不仅是她丈夫生前的部下,更是她的战友,三人无数次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同甘共苦。
王天来虽然早在十多年年前,就已退役,但这些年来,几乎每个月都会来秦家一次,陪她说话唠嗑。
她实在不忍心看着王天来过着与普通人一样艰苦的生活,曾无数次表态,愿意提携王家,可是每次都遭到王天来的拒绝。
如今,丈夫、儿孙遇袭身亡,战死沙场,王天来被人暗杀,这对她而言,简直就是雪上加霜的锥心之痛。
“玉楼,陪我去一趟王家,我要亲自去送王兄弟一程。”
老太君擦干眼泪,对孟玉楼说道。
孟玉楼本想以老太君年事已高,不宜出行的理由,反对老太君前往王家,可老太君脸上坚定不移的神情,却又令得她实在不忍心说出这种话,只能点头同意。
张胜业、张建东父子俩,虽然不在一起,但却是在同一时间内收到老太君与孟玉楼离开秦府的消息。
“老爸,事不宜迟,今天,就是今天了!咱们两拨人马同时出发,在秦府外汇合,然后杀入秦府,将秦家的一切占为己有……”
张建东当即拨通了张胜业的电话,他激动得眉飞色舞,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胜业打断,“混账东西,你他妈给我冷静点!谁知道那死老太婆今日离开秦府,是真想去送王天来那死鬼最后一程,还是这只是她使得障眼法,其目的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你可别忘了她曾是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将领,文韬武略,绝非寻常女流之辈可比。”
“在明确她此次离开秦府的真实意图之前,你绝不能轻举妄动,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我们可输不起!”
张胜业表现得前所未有的冷静。
他已隐忍了几十年,再忍几年,也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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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当然是派人盯着死老太婆的一举一动!”
张胜业没好气的冷声道。
张建东哦了一声,很不甘心的挠了挠头。
……
王莽本想陪秦战、黄金龙俩人一同前往清华阁,但又担心爷爷的脑袋再次被人偷走,于是只能留在家里,看守爷爷的脑袋。
秦战没再做任何的伪装,而是直截了当的以王龙的形象出现在黄金龙身边,直奔清华阁而来。
与此同时,莫辟疆也带着徐有容离开了万佛寺。
两拨人的出发地虽然都不一样,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抵达清华阁。
看到小鸟依人般依偎在莫辟疆身边的徐有容时,秦战的心里顿时掀起滔天巨浪,几个小时前,徐有容还主动登门,向他赔礼道歉,试图重新回到他身边,这才几个小时不见,徐有容就投入了莫辟疆的环抱,始乱终弃,朝秦暮楚,令得秦战忍不住想把徐有容一巴掌打死。
秦战静静的站在黄金龙身后,压制住内心的愤怒,凝神细听莫辟疆与黄金龙之间的对话。
双方落座之后,莫辟疆率先开口,“老黄啊,你约我见面,不知有何要事?”
“秦国栋老爷子生前有一名副将名叫王天来,几个小时前,被人残忍杀害,身首异处,如今虽然找回了脑袋,可是身子却不见了,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见到王天来的尸体?”
黄金龙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友善笑容,但说出的话题却极为尖锐,令得原本还算祥和的气氛,顿时洋溢起剑拔弩张的肃杀之意。
莫辟疆先是一愣,而后笑容可掬的应道:“老黄,你该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是生意人,而且每日吃斋念佛,抄写佛经,为众生祈福,怎么可能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