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九点钟左右,月亮大概升到人的头顶斜上方的时候。
大家就能开始吃桌上的贡品了,拜月会一直持续到月上中天才会结束。
白永宁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民俗活动,感觉挺有意思。
晚上将近八点钟的时候,小风来找秋秋一起去附近的小公园‘卖花篮’。
往年都是秦娅玟陪着孩子去,今年她身体行动不便,白永宁便上场了。
他带着两个孩子出门,刚走出院子大门就看到一群孩子结伴经过。
这个时候,孩子们不管互相之间认不认识都不会拒绝其他人的加入。
白永宁给小风和秋秋点燃花灯里的蜡烛,他们左手提着电池花灯,右手提着白秋秋做的手工花灯,很快便融入了孩子们中间。
白永宁则跟着其他家长一起跟在孩子们身后。
要是在乡下,一般都是大孩子带着小孩子出门‘卖花篮’,家长是不会跟随的,大孩子会负责照顾小孩子。
乡下的夜晚比城里安全、安静,出门后还能看到很多萤火虫。
但是在城里,人多车多,家长跟着主要是保护孩子们,以防一些意外情况发生。
他们一路从家门口走到附近的小公园,路上加入的孩子越来越多,队伍越来越长。
花灯的光蜿蜒在黑暗中仿若一道耀眼的天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说话,快活的像一只只在天河上搭桥的小喜鹊。
不过现在不是七夕节。
有时候白秋秋会想,会不会七夕节时,在天河上帮助牛郎织女搭喜鹊桥的喜鹊们,就是前一年中秋节‘卖花篮’的孩子们化成的呢?
十几年后,中秋节‘卖花篮’的孩子越来越少。
天河上便再也没有足够多的小喜鹊搭桥,最后相信牛郎织女这个传说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小公园里有一条小溪流过,他们从小溪边的石子路走过,这个时候再调皮的孩子也不会脱离队伍跑到太靠近小溪的地方去。
走到小溪边石子路的尽头,他们就该折返回去了。
这个时候回到家时间正好是八点多快九点,在家用柚子叶泡的水洗洗手,就可以跟家人一起聊着天赏着月吃美食了。
回去的路上,原本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花灯的孩子放飞了许多,结果就是,好些孩子自己做的花灯一个不小心就被烧没了。
这个时候才能真正体现出家长的用处来,有这些有经验的家长们在,烧起来的花灯处理得很及时,没有造成火灾。
只是每一个花灯被烧,就有一个孩子嚎啕大哭,最后家长还得在街上给孩子买一个,晚上临时买花灯,跟白天可不是同一个价格。
有些家长看到有些孩子拿着电池花灯,再看看晚上一翻好几倍的普通手工花灯价格,
心里暗暗后悔没给家里的小讨债鬼买一个这样的,明年还是得买个装电池的花灯,省事不说,还能用得久一点,用完一年好好收起来,明天还能继续用。
小风在回家的路上,看到别人的花灯被烧,暗自庆幸自己的花灯没事。
以前他自己做花灯的时候,花灯也老会烧起来,所以他妈妈逛街看到放电池的花灯,才一下给他买好几个。
但今天这个不一样,这个可是秋秋给他做的花灯!
到家的时候,他下车特地让司机帮自己把花灯的蜡烛点上,想给家里人显摆一下来着。
之前秋秋给他做的花灯一直留在秋秋家,他还没给家里人看过呢。
没想到刚走进门没几步,他的花灯不知怎么的,居然烧起来了。
翟玉秋和严民琛看到儿子飞奔进来,还以为他跟秋秋出去玩挺开心的。
结果孩子跑到面前的时候,什么话都没说,板着脸越过他们跑回自己房间里去了。
他一般不跟人说话,自己跑回房间的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生闷气。
“这是怎么了?”严民琛疑惑地问走在后面的司机。
司机抬起手,手上是一节棍子:“秋秋给小风做的花灯,游街的时候还好好的,刚进门的时候让我再给他点起来,说要给家里人看看,结果他拿着没走几步,花灯突然烧起来,我帮他抢救下来的时候,只剩一根棍儿了。”
翟玉秋等人听完真的是……即心疼小风又特别想笑。
过了一会儿,翟玉秋悄悄走进小风的房间看他,发现小风躲在被子。
没办法,她只好退出去了。
“怎么样了?”其他人问她。
翟玉秋无奈道:“躲在被子里呢,可能又是在抱着他那个宝贝盒子偷偷抹眼泪,先不去打扰他了,不然那小子又要生气,等他睡着就好了。”
严民琛皱眉:“你说他这是什么毛病?”
“什么什么毛病,孩子本来就有自己发泄情绪的小习惯,你一个大人,每次生气不也是非要——”
“咳咳咳——”严民琛大声咳嗽几下打断老婆的话,然后给她使眼色,意思是这里那么多人呢,给我留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