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秦佑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在心中为自己愤愤不平:岂有此理,一只狗都能进去用膳!他咬牙转身离开。
外面守着的太监对视一眼,很默契地没进去跟皇帝说四皇子刚来过,以免打搅了皇上用膳的心情。
“五斤!你在哪儿?五斤快回来!”小柱趴在地上往低矮的灌木底下看,嘴里在还喊五斤回来,可往常一叫就会跑到他脚边摇尾巴的五斤这一次却没有回应他,也没跑到他身边。
他的护卫只留了一个在身边,其他人都被派出去找狗。
“小畜生,让你嚣张!让你张狂!乡下来的贱皮子!还敢叫唤,就先剪掉你的舌头吧!”秦佑脸上露出疯狂的神色。
他将手上的戒指脱下随手一丢,便从备好的一套小刑具中拿出一把剪子,令下人拉开小狗的嘴,咔嚓一声,小狗便再也叫唤不出来了。
“这下好了,终于没有那烦人的声音,”秦佑将剪子丢进装刑具的箱子里,左挑挑右看看:“这次用什么呢?剁骨刀……哈哈就这个了!先把你的尾巴剁下来,看你还如何在父皇面前摇尾谄媚!”
“嘶——小畜生干用爪子挠本皇子,看本皇子把你的爪子也剁下来!”看着没爪子的小狗在地上缓缓蠕动,秦佑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快感。
一仆人从远处匆匆跑来,心急道:“殿下,纯王和宁王都在找这小畜生,他们的下人加上护卫人数不少,恐怕很快就会找到这边来,外面不比咱们在帝都的刑房……”
“闭嘴!”秦佑暴躁的斥道:“本皇子做什么需要你来提醒?”
他说着泄愤似的用那锋利的刑刀在小狗脖子上狠狠一划,再在它的肚子上狠狠划一刀,嘴里还遗憾地说:“可惜了,不能将这小畜生剥皮剔骨,倒挂在树上,罢了,待本皇子回到帝都后再找几只相似的来好好过一把瘾。”
行宫附近小树林方向去找的林岸匆匆跑回,他想了想,还是先去找宁王:“殿下,五斤找到了。”
“找到了给小柱送过去便是。”
“可是——”
“怎么?”秦煊抬头看向林岸,林岸脸上罕见地出现犹豫不决的神色。
“五斤死了,”林岸叹一声气:“在猎场行宫那小树林中,被开膛破肚,舌头也被剪、四只爪子都被砍断了……”
秦煊沉下脸:“是人为?”
“是的,那小树林中早就被御林军清过好几次,从现场施暴的痕迹来看,就是人为!”林岸也十分震惊气愤,谁不知道纯王殿下圣眷正浓,还有三个哥哥护着。
那动手之人实在嚣张,竟敢将手伸向纯王殿下的宠物,他越想越觉得震惊,这一次被暗中下手的是宠物,下一次会不会就是纯王?
“没告诉小柱吧?”
“属下与张岩发现后便立即前来向您禀报,未曾跟纯王殿下说,张岩正带着人在那边守着。”
“带本王过去。”
小树林里,张岩和几个护卫围在五斤尸体外围,自己不过去,也防止别人过去,秦煊到达时,那边依旧保持他们刚发现时的样子。
这几日猎场没下雨,泥土干燥地上没留下任何脚印,秦煊便走过去仔细观察了五斤的尸体,它的四肢处血液凝固程度跟肚子脖子上的不太一样,显然是被先砍掉四肢,再了结性命,除此之外,其他地方和头部也有一些不致命的小伤口。
秦煊站起来沉声道:“这是虐杀。”究竟是谁如此心狠手辣?
“林岸你带人去查查有谁来过这里,张岩带人把五斤的尸体收殓起来。”在外人看来这只是纯王的一个小宠物,作为亲王,只要他想要还会有无数只。
但他们这些亲近之人都知道,纯王将这小狗当做自己的小伙伴,来狩猎之前还期待着等它长大后一起去掏兔子窝,如今它却变成了这样。
“见过纯王殿下。”
身后传来护卫们给小柱行礼的声音,秦煊下意识地转身走过去捂住他的眼睛。
小柱什么时候来的?他都知道了?
“三哥,五斤是不是死了?”
秦煊的手心传来湿润的触感。
小柱哽咽地说道:“我是五斤的主人,我要去送它一程,三哥,我不害怕,我就想送送它,还要给它报仇!”
“好,我们找到凶手给他报 仇。”秦煊放开手,小柱抹了一把眼泪,走到无极你的尸体旁边接替张岩的工作,亲手将五斤的尸体装入一个小盒子里,嘴里还说着:“我把你的肉干小玩具和狗窝都给你捎上,你乖乖的,路上别怕,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秦煊走到小柱身边正想蹲下,眼角忽然看到一个东西,那东西被阳光折射出金属的亮光。
他脚步一转,走过去将那物件捡起,那是一个金色镶黄玛瑙戒指。
秦煊看了看阳光射进小树林的角度,他第一次蹲下查看五斤尸体时,是在另一个位置,正好挡住了那道阳光,小柱现在蹲着的地方也就是他第一次蹲下的地方。
但小柱身子小,没将那阳光挡住,这个戒指折射阳光,才被他发现了。
秦煊猜,这枚戒指很有可能是对五斤下手的人留下的,对五斤下手有可能是五斤调皮,自己跑出去玩的时候真惹到了什么脾气暴躁狠戾的人,但这个概率不大,小柱几乎天天带着五斤,只要还有脑子,就不敢随便这么做。
还有另一个就是,那下手的人讨厌他或者小柱,不敢对他们下手就用五斤泄愤,下手之人不算谨慎,那么他很有可能觉得,就算自己做的这件事情被发现了,秦煊也不能要了他的命或者对他怎样。
这样成色的戒指不是在行宫伺候的宫人们没资格戴,护卫手上一般不戴首饰,这么一来,凶手的范围就缩小了。
“三哥,这是凶手的戒指吗?”
“现在还不能确定,毕竟这个小树林不在行宫宫墙内,谁都能来,你将五斤的尸体交给护卫,咱们先回去,凶手的东西落在了这里,有很大概率会回来找。”
小柱着急了:“那为什么还要回去,凶手回来我们不就能抓住他了?”
“知道我们还在这里,他肯定不会来的。”秦煊抱起他,随手将那戒指丢在地上,再随便用两片叶子盖上,便大步往回走。
走到一半,让护卫们带着五斤的尸体回院子,而他则抱着小柱瞧瞧反悔,躲在发现五斤尸体不远处的树上。
一刻钟后,一个下人鬼鬼祟祟地来到五斤之前被发现的地方四处查找,在从树叶下找到那一枚戒指后狠狠松一口气。
一阵冷风吹来,小树林中的树叶沙沙作响,令这小树林越看越阴森,那人抖了抖急忙握紧戒指离开。
待确认人走远后,小柱愤愤道:“我认得这个人,是那个坏女人的儿子身边的人!他们为何要这样?怎么能那么坏!”
“怪不得他敢对五斤动手。”知道动手的人是秦佑,秦煊基本可以确定目前小柱不会遇到暗藏的危险。
秦佑暂时还不敢动小柱,不然那便是对他们这几个同母兄弟公然的挑衅,不过,杀小柱的小狗,同样也表示他对小柱极其的不怀好意,秦煊并不敢放松警惕:“秦佑敢对五斤动手,是因为他知道,就算我们发现了,最多也只能让父皇惩罚他一顿,而且父皇也不会因为一只狗就对皇子重罚。”
“那咱们该如何是好?”小柱知道肯定不能让秦佑命偿,但他让秦佑收到惩罚,最好是重重的惩罚!
秦煊叮嘱道:“这件事情先不要声张,父皇问起,你便跟他说五斤跑到野外不知被什么咬死了,三哥找机会帮你收拾他!”
小柱点头,两人回到院子里,秦伯璋知道小柱的狗不见了,还挺关心,特地找小柱过去问,小柱过去后就是一顿哇哇大哭说五斤死了,本来是装哭,后来哭着哭着就悲从中来真哭了,惹得秦伯璋心疼起小儿子痛失爱宠,给他赏了一堆好东西。
见小柱竟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得到秦伯璋的赏赐,秦佑妒忌得眼睛都红了,但宁王和纯王和护卫如今都十分警惕,他不敢再做出其他事情来。
桓睿又被他父亲逮去考校功课,听下人说五斤没了,急忙偷偷溜出来安慰小柱,小柱找出五斤生前最喜欢的零食和玩具,将它们分成两份,一份交给桓睿,一份拿去给五斤做陪葬品。
他对桓睿道:“这些都是五斤留下来的遗产,你的葡萄是五斤的弟弟,这一半留给他,你拿回去给葡萄吧。”
桓睿见状难过得说不出整话来:“殿下……”
小柱道:“没事,我不会再哭了,今天哭好多次,再哭就不是男子汉了。”
两个孩子在一块空地上将五斤活化,然后将他的骨灰撞在一个罐子里,打算拿回去葬在行宫后陵附近。
秦煊站在小柱身后,看他一步步做着这些事情,每一步都没插手,自己努力保护的弟弟,终究无法一直这么单纯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