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人欺负我。”小柱一走进秦煊的房间便脱了鞋袜往他被子里钻,然后就不出来了:“三哥,我今晚跟你一起睡。”
秦煊一看,这就是真有事了:“好,但是还没吃晚饭你就要睡觉?烤肉不想吃了?麻辣兔肉不想吃了?”
“不吃了!”小柱的声音里带了些小脾气,说到吃饭他就觉得委屈:“前几日父皇还日日带我一同吃饭,今日就不带我了,反而带那新来的,还有那个坏女人,我生气!”
秦煊一听,原来这孩子吃醋了,他们小孩子对父母都有孺慕之情,小柱平日虽然多跟秦煊待在一起,但秦煊毕竟是哥哥不是父亲,无法完全替代父亲的位置。
前段日子,秦伯璋一直时时挂记着小柱,将他待在身边,让小柱感受到了久违的父爱。
有时候,一件东西没得到过,便不觉得没有那件东西没什么,一旦得到了又失去,才会格外伤怀。
秦煊这个从来没体会过真正父爱的人,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开导一个缺少父爱的小孩儿,只能尽量让他感受到兄长对他的疼爱:“那你睡吧,睡饿了再起来,三哥让人做好饭等你,最好的都留给你吃好不好?”
被子里传出小柱闷闷的声音:“好。”
房门被打开,又关上,确认三哥已经出去了,小柱眼中含着的眼泪才吧嗒吧嗒地掉下来,沾湿了枕巾。
小柱气哼哼地想,果然这世上只有三哥待我才是最好的,父皇是好多人的父皇,三哥才是我一个人的三哥,就算那个新来的是父皇的儿子,我三哥也不是他三哥!哼!
他哭着哭着就真睡着了。
秦煊看小柱不开心便想要亲手给他做点儿东西吃,但他住的这个行宫的院子没有小厨房,只能去大厨房做。
看到宁王殿下亲临,行宫膳房的管事诚惶诚恐出来相迎,秦煊不欲多说废话,只将自己要做的材料列出来让他们准备好。
他就坐在膳房管事原本坐的位置等,膳房里一顿兵荒马乱之后,很快准备好了东西。
然后他们就惊恐地看到宁王殿下脱了外袍,只穿着里面的束袖骑装净手亲自处理起那些食材。
管事小心翼翼地道:“殿下,殿下您乃金尊玉贵的亲王,万万不可、不可做这等粗活!还是让奴才们来替您效劳吧?”
秦煊丢下两个字:“不用。”便继续自顾自地动作起来。
膳房管事们看宁王干活儿干的有模有样心中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惶恐,便在旁边打下手边祈祷皇上知道后不要觉得他们这些膳房的人无用才好。
秦煊烤了一碟子牛肉串、做了一份香酥牛小排还有一份不算辣适合小孩子吃的麻辣兔肉之后便停下了。
平日他都不许小柱一下子吃那么多肉,烤的炸的东西比较热气油腻,吃起来一时爽,但小孩子的肠胃可会受不了。
今天看他不开心,就给他吃个够吧,想了想转头看向都要被吓破胆的管事:“可有绿豆汤?”
“有有有!”管事急忙亲自去做甜品和炖汤的灶头端来一盅绿豆汤。
“嗯。”秦煊直接将所有东西放进食盒自己亲手拿走了。
看他走远,厨房的管事都擦擦汗嘀咕:“平日里只听说宁王殿下喜欢种地,没听说过他什么时候喜欢下厨啊,难道改变性子了?”
另一个道:“谁知道呢,大人物们都各有各的癖好。”
总管一人瞪了一眼:“你们莫不是都忘了谨言慎行四字?嘴巴都闭严实点儿,那位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
不是好性子的宁王在回院子的半路上,因为束袖骑装眼色太素净被人当成了护卫。
“站住!”一个少年在后面喊道:“喂!那个穿白色骑装的你站住!”
秦佑正打算去皇帝住的主殿陪好不容易能团聚的父皇和母妃用膳,走过转角便嗅到一股奇异的肉香味儿,那是他从未闻到过的香料味。
傍晚天色变暗,光线暗淡,秦佑今天第一次见到秦煊,还是处于那种又惊又怒又怕的状态,加上这黯淡的光线,这会儿从背面便认不出他来,只因为他是哪个院子的护卫。
秦煊站定在原地,没转过头:“你在叫我?”
“对,就是你,转过头来,本皇子要看看你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护卫的饭食可不是在那一个膳房领的!你把那食盒留下来,本皇子今日便当做没看到你们胡乱去这膳房拿东西。”秦佑想,那食盒里的味道如此诱人,他问一问这护卫香料从哪里弄来,再将这肉拿去献给父皇,父皇定然欢喜。
他正好将那个之前占了他四皇子位置的小东西从父皇心中赶出去!
那样一个乡下野妇生的东西,凭什么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
秦煊缓缓转身走向秦佑所在处,声音低沉:“你方才说本王是护卫?让本王将这食盒留下?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你你是秦、秦煊?”秦煊走近后,秦佑终于看清他的脸。
“没规矩!”秦煊怒斥道:“秦煊是你叫的?”
秦佑咬牙:“三哥……方才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还不成么!”
“道歉不必,我懒得跟你计较,”秦煊冷笑:“不过,你方才不是想要这个食盒?本王给你?”他将那食盒拎高:“可别到时去跟父皇告本王一状,说本王不睦兄弟才好。”
“不必不必,三哥多虑了,我怎会是那等在背后告状的小人。”
秦佑抬头看向秦煊,却被秦煊那冷漠暴戾的眼神吓得低下头,顿时打消了去跟父皇母妃哭诉的念头:“方才是我出言无状,请三哥莫要与我计较。”他娘说了,他才回到皇室暂时不可与皇室这几个已成年的亲王出现龃龉。
“哼,不是最好。”秦煊冷哼一声,拎着食盒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