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和搭档同时抬起头。
搭档:“你说什么?”
薄靳言又把自己的职位重复了一遍。不得不说,方青和搭档都发现了他嘴角那一点微笑。有点得意又得逞的样子。
搭档沉不住气,笑了:“你说你是公安部专家?哈!”
方青却制止了他,然后双目如炬直视着薄靳言:“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身份?我可是在罪案现场逮住了你!”
薄靳言神色淡淡:“我身上所有的证件,不是已经被你们缴去了吗?查实它们,是你们的职责,不是我的。”
搭档从桌下拿出个筐子,正是刚才从薄靳言身上搜出的东西。身份证、一张三天前从BJ到古城的机票,钱包、纸巾、手套、口罩……
“你如果真的是专家,没有带专家证?甚至连一张名片也没有?”搭档问。
薄靳言嗤笑一声:“出门从简,带那种没用的东西干什么?”
方青从筐子里挑出一本红彤彤的证件,翻开看了看:“那你带着结婚证做什么?”
薄靳言淡然不语。
但审讯到底还是中断了,方青解开了薄靳言的手铐,同时让搭档尽快去核实他的身份,说:“如果你真的是公安部专家,那么刚才冒犯了。但是我在犯罪现场发现你,带你回来是理所当然,职责所在。”
薄靳言点了一下头:“我表示理解。”他揉了揉被铐红的手腕,一脸坦然,竟是真的半点不气。
方青心里那种古怪的感觉又上来了。只觉得这个人真的跟普通人不一样,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该生气的时候不生气。
一个词冒进脑海里……
奇葩。
末了,薄靳言再次端起那杯茶,忍耐地抿了一小口,还说:“哦,对了,我刚才忘了,我的专家身份是保密的,以你们的权限,应该查不到。去跟你的上级、的上级申请,应该可以。”
方青和搭档面面相觑。
二十分钟后。
方青不得不把薄靳言请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小坐,而分局局长正在赶来的路上。
“薄……教授,先坐。”方青在他身边坐下。方青并不是个善于个领导相处的人,何况眼前还是这么一尊大佛。所以两人坐下后,一直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薄靳言忽然开口:“按照规矩,我被你们带回警局了……是不是应该通知家属来接呢?”
方青看他一眼:“是的。”
薄靳言笑了,拿起桌上的笔,写下个电话号码:“那请给这个号码打电话,让她来接我。”
方青:“这是……”
“当然是结婚证的另一个主人,我的妻子。”
说到这里,方青终于有些过意不去。他把人家的丈夫,当嫌疑犯半夜抓回警局。虽然这也是对方举止异常造成的,但方青其实有点怕面对女人到时候的抱怨和吵闹。于是他客气地笑笑说:“薄教授,你自己给她打电话就可以了。”
谁知薄靳言沉默了一下,那张白皙的脸竟浮现绯红。
“她如果肯接我的电话,我何必还要靠一个路人甲传话?”
方青:“……”
——
电话很快接通了,是一个非常年轻温柔的女人的声音。方青本来不想说自己误抓了薄靳言,但薄靳言坚持要他“必须说出他遭受的抓捕过程”,并且就在旁边站着一直盯着他。方青无法,只得一五一十说了。他也有点头疼,明明他是按照局长指示,接待应付一下,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专家,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夫妻关系调解员呢?
女人听完他的话,果然很吃惊,也很担心:“他现在就在你们警局吗?我马上过来。”
方青忙说:“好的。”
挂了电话,却见薄靳言已经好整以暇地重新坐下,二郎腿翘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方青抄手看着他。
不是大名鼎鼎的、最善揣测凶残罪犯心态的专家吗?虽然长了张成熟男人的脸,为什么喜怒哀乐却好像都挂在脸上?现在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他很开心,很开心。
就在这时,方青注意到,薄靳言手里翻看着的,正是这宗案件的调查资料簿。
薄靳言为什么会在查这宗案子,刚才交谈间,也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了。因为他恰好也住在姚家客栈,并且在街头目睹了陈尸。“因为最近有些无聊”,所以就开始查这个案子。而他找到那个小学校,跟方青也是相同的推理过程。
虽然有点不高兴他翻看自己的资料,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方青吃了一惊。
薄靳言扫一眼最后的会议笔录,重复会议总结的最后一句话:“……你们认为,’目前没有明显有价值的破案线索’?呵……”他抬头看着方青,笑了:“仅仅这一本笔录里,对于我来说,满满的都是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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