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惟真抬头看了看周围。
很好,亮着灯的厨房里,两个脑袋缩了回去——许嘉来和高森;暗着的走廊里,有人靠坐着在抽烟,能将他们的动作一览无遗——断手;还有她爸她妈的房间里,虽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但是她敢打赌,他们站在这里说的每一个字,厉大青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但是陆惟真又不能把陈弦松带回自己房间去——她还没那个胆子。
“去你房间吧。”她说,“看看还缺什么不。”他的房间和许知偃等人的都在一起,开着门,她妈应该不至于来掀屋顶,她爸也不会觉得陈弦松是个轻浮的人。
“好。”他说,“我也有话对你说。”
陆惟真看着他的眼神,忽然想起他在饭桌上说过的话,心中微微一沉。
两人回到房间,门开着,在桌边相对坐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陆惟真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笑了。他的眼睛里也盛满笑意,伸出手,食指轻轻勾了一下她的下巴,一挑就走,姿态带着点懒散。
于是陆惟真的心又颤了一下,心想他可真是太会了啊。平时那么克己禁欲,会谈恋爱是天生的啊。
“和……伯母谈得难不难?”他问。
陆惟真就觉得,称呼一个大青龙为伯母,从他嘴里说出来,感觉还是挺诡异的……但是他的神态平静自然,让你觉得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陆惟真就有些感动。
她使劲摇头:“不难,一点都不难。我把我妈说得哑口无言,连手都没动。”
陈弦松:“……你还会和你妈动手?”
陆惟真抓抓头:“其实以前都是她单方面揍我,我也想过她今天要是再揍我,就要用六五好好吓她一下,毕竟总算翻身了嘛。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我的口才特别好,她都没想到要揍我,就被气走了。”
然后就看到陈弦松的眼眸里,笑意如同清澈泉水漾开,然后他偏过头去,笑出了声音,陆惟真小声说:“你别笑啊,我这些年也很不容易的。”
他“嗯”了一声,还是带着浓浓笑意。
“喂!”陆惟真站起来,走到他椅子旁,弯腰盯着他的脸,“捉妖师,好像你一下子变得很爱笑啊,之前在葫芦里一路,那脸硬得都能碾死人了。”
陈弦松一把就将她搂进怀里,放腿上坐着,陆惟真的心“怦”地一下,眼角瞥见门还开着呢,下意识伸手一指,一阵缓缓的风,极其自然地毫无人为痕迹地把门给掩上了,风又缠上把手,迅速打了个反锁。
于是陈弦松又笑了,低低沉沉的,震荡在胸腔间,陆惟真讪讪的,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许笑。”陈弦松的眼眸清澈乌黑,头一偏,轻轻咬了一口她的手指。
陆惟真全身一抖,吓得飞也似地将手指缩回,脑子里居然只有一个念头:会,实在是太会了。他不是吃压缩饼干长大的吗?这种时候怎么就像是吃巧克力长大的?
她慌得还想站起来,捉妖师怎么会让,铁臂似地将她按住,另一只手又捏住她的下巴:“你怕什么?以前我们……”
陆惟真:“以前你又没咬过我的手指头!”
他又笑了,陆惟真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又看了眼窗外,推开他站起来。这次他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