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惟真没有抬头,说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婆婆妈妈了?难道我一定要装出一副没有喜欢过他的样子?但说破天,也就是有些喜欢而已。我们才好了5天,5天!这世上谁会被5天时间困住?我不会,他也不会。我已经舍了,已经负了,做都做了,我也不会想后悔。桥归桥,路归路,将来他要报血仇我就受。你看着吧,要不了几天时间,我心里就会什么都不剩。我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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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就快要亮了,大地一片灰暗。
一辆黑色SUV,停在松林堂门口。林静边先出来,手里拎着两个大包,背上的伤没有伤到要害,师父已经替他包扎,算不得什么。陈弦松跟在他身后,看起来就惨多了,上衣没法穿,胸口缠满纱布,头上也是,耳朵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脸色白如金纸。他单手拎着个箱子。
林静边接过他手里的箱子,放上车,哑声说:“师父,说了让我来。”
陈弦松没有说话,他现在也开不了车,坐进副驾。林静边发动车子,师徒俩目视前方,行驶在还空无一人的街上。
陈弦松握拳抵住嘴,咳嗽了几声,林静边看到他后背厚厚的纱布上,又有血渗出,不由得死死抓住方向盘。
“师父,我们去哪里?”林静边问,“要不要去找衡烟师叔?他们一定会出手相助。”
陈弦松没有回答。
林静边心里突然十分难受。两个小时前,师父回到店里,把他叫醒,他当时看到师父跟个血人似的,吓得魂飞魄散。师父却始终显得很平静,擦干净脸上的血,艰难脱掉被血肉粘在身上的衣服,甚至不要他帮忙。那模样只看得林静边心如刀割。
而后缝合、上药、包扎、打封闭和消炎针、收拾行李……师父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他,半字不提今夜发生的事,也半字不提那个女人。
后来,林静边终于忍不住问:“她还要赶尽杀绝?”否则他们为什么要连夜逃离。
师父只说了一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车又往前开了一阵,眼看要上高速,离开湘城界了,陈弦松开口:“静边,我对不住你。”
林静边强忍了一整晚的恨和痛,突然就泄了出来,泪流满面:“师父,没有!怎么能怪你?是她禽兽不如!师父你别难过,求你别难过啊!她一定会不得好死!”
他的师父,却只是安静望着前方,眉梢鼻梁,下颌嘴唇,每一寸轮廓,都显得前所未有的削瘦,前所未有的坚毅。他说:“我会亲手杀她。我和她的事,以后不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