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衣着背影看,和那些跳广场舞的小老太太,没有差别。只是她深夜独自一人躲在这烂尾楼里缝补,这一幕就显得惊悚无比。
陈弦松不再隐藏脚步声,慢慢向她走近。
那人手里的动作顿住,放下了针线和衣服。
“报上你的姓名。”陈弦松说。
那人站了起来,慢慢转身。那竟是一张非常清瘦矍铄的脸,看起来还有几分秀丽,眼神清明,就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模样。
“是陆老板派你来的?”老太太叹息道,“我知道自己逃不掉的。”
陈弦松目光一敛,盯着她:“陆老板……是什么人?我是捉妖师。”
老太太脸色一变,原本那恭顺平和的神色消失,眼中寒光四射。只是来人临渊岳峙,气度不凡,只怕不好对付。她骂道:“去你妈的捉妖师……”话音未落一掌抬起,一条婴儿手臂粗细的风龙,朝陈弦松直扑过来,她想要先发制人!
陈弦松侧身一避,知道这老妖远比上次壁虎男厉害,且近身缠斗不利,他打算速战速决,伸手就去抽剑。
剑随意动。当他的手探入腰包,一摸,摸了个空。再一摸,里头还是空空。一股渗入骨髓的寒意,突然覆盖陈弦松的整个后背。
一闪神,他极为惊险地避开老太太的第二次攻击,老太太也一愣,传说中的捉妖师法器无边,她胆战心惊,却没想到这小子半阵没摸出什么东西来。
陈弦松又一摸。
紫金葫芦。
缚妖索。
变形镜。
浑天雷。
……
统统不见了。
空的,腰包里的无尽乾坤空间,真真正正空无一物。
寒意如同霜雪,一层层覆盖陈弦松坚硬的后背。除妖十八载,器在人在,器亡人亡。那些大多是陈家世世代代供奉的法器,每一任捉妖师,都把它们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
现在,它们统统不见了。
陈弦松有片刻的怔忪。
脑海里蓦然浮现临出门前,陆惟真低眉蜷首,亲手将这个腰包系在他身上的模样。
这一分神,银发风妖瞅准时机,一个风龙从背后升起,直直砸在陈弦松后背。陈弦松闷哼一声,被砸得撞在柱子上,他于空中一个翻身,落地,一时未动,喉中一片腥甜涌上。
陈弦松定了定神,眼见着银发风妖要趁他受伤,全力反扑,几条小风龙迎面扑来。陈弦松摸了一下全身上下仅剩的大法器——那根藏着瞬移秘密的皮带,身形一闪,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