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臂,纹身,粗壮大汉。穿着黑T,一脸阴沉。这种人你在路上遇到,都会心里发怵。最近,叶松明却撞见了他两次。
一次,是在诊所外,他站在花坛边抽烟,察觉到叶松明的目光,他抬头笑着望过来,阴恻恻的。
还有一次,是叶松明和孙远安的女儿孙芷兰见面。其实这几个月,叶松明起了离别之心,已经很少跟她见面,每次都找借口推脱。但总有被她逮到的时候。
两人在一个公园见面。
孙芷兰低头在哭,叶松明木然站着,仿佛已感觉不到心痛。他不是没想过对孙芷兰痛陈一切,然后再带她走。可她会跟他走吗?她那么崇拜爸爸,家人朋友都在湘城。而且他们谈恋爱之初,她就声明过,绝对不会离开湘城,他必须留在湘城两人才能在一起。
他只怕说了,也是枉然,最后她的选择不会是他,还令她徒增伤心。何必呢。
他一直是个想太多的人,很多事都藏在心里。现在他在外飘荡了几年,只想回家。
叶松明就是在这时,再次看到那个男人的。男人拿了个冰激凌,与粗壮的手臂和阴霾的气质,极不相符。他坐在公园的一张长椅上,离他们只有十几米。
他又看了他一眼,还看了孙芷兰一眼。只看得叶松明心惊肉跳。
报警吗?可对方又没干什么,他都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冲他来的。
如果是,对方又是冲着什么来的?
之前他还没想到。但是前几天,李谨诚上门,提了骆怀铮的事,他找了个机会,去骆怀铮家附近打听,很快听到了许多流言蜚语——譬如那么好的清华生,居然是个小畜~生,强~奸女同学;又譬如骆怀铮一定是被人冤枉的,他从来品学兼优,街坊邻居们看着长大,而且马上保送清华,不可能做这种事。
再联想到李谨诚上次来说的,向思翎去医院检查过,还是处~女。警方的检查结果竟然如此荒谬,叶松明好像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他手里握着的那份东西,有着不止一条人命的重量。
所以,才会有人来盯着他吗?
但那东西是他偷偷留下的,连师父也不知道,没一个人知道。叶松明醍醐灌顶——也许对方只是盯着他,同时警示他,不要听闻了这个案子后去告发。说不定师父也被盯梢了。
他不知道对手是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还有动作。他一个诊所小助手,却因为一时好心,时时好心,仿佛站在了一团深黑的泥潭前,稍不留神,就会被人拉下去。
他怕了。
可叶松明还是想过,要不要直接把东西送到警局,这样是否能帮助那个无辜的少年?可他又想,向思翎都能检查出是处女,万一资料交到的是对方的人手里,不仅丢失了这唯一一份重要证据,他也自身难保。
他真的很怕啊。他现在只想回家。
所以,当他闷闷抽着一支廉价的香烟,看到李谨诚再次走进诊所,看到他那张俊朗坚毅的脸和清澈无比的眼睛时,叶松明忽然意识到,一切也许是上天的安排。
但他还是没有贸然把东西拿出来,只是闷头抽烟。
李谨诚仿佛跟他很熟的样子,在柜台外面坐下,又打了根烟给他。这回叶松明完全没有推脱,直接接过,别在耳朵上。
李谨诚看了看周围和诊所外,低声说:“跟你打听个事。”
叶松明竟然笑了,说:“你每次跟我打听的,都是我不想说的事。”
察觉到他态度的微妙变化,李谨诚预感到今晚很可能会在他这里有突破。他也笑了,说:“李玉,还有跟她住一块儿的三个男人,你了解是什么情况吗?”
“不了解。”叶松明答得干脆,他是真的不了解。现在他满心困顿,深爱的女朋友要分手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还受到威胁,他实在不想再节外生枝。
“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叶松明说,“为什么,警方给向思翎的检查结果,会是处~女?你们去哪里检查的?你们的人有跟着监督吗?”
李谨诚多么机警的人,一下子反应过来,胸膛里那颗心,跳动速度猛然加快。他盯着叶松明的眼睛:“所以向思翎不是处女?”
有什么情况下,一个诊所助手,笃定一个未成年女孩,已经不是处~女?
“她来这里堕~过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