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浦走到车旁,把千纸鹤夹到雨刷里,于是他们发现,痕迹完全重合。也就是说,有人把这份不像遗书的“遗书”,留在这里。后来可能是被风吹走了。但那人可能也不在意,因为警方肯定会将周围区域地毯式搜索一遍,不可能漏掉这只千纸鹤。
这时,李轻鹞跑来了,丁国强收到消息,带着几个人也过来了。丁国强看完千纸鹤后,沉默半晌,说:“都把嘴巴闭紧点,和案子有关的,一个字也不许往外说!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后头的任务,等我通知!”
说完他就掏出电话,急匆匆走了。
李轻鹞听到身旁的周扬新低声道:“草,这下出大事了,连环杀手!没想到我这辈子真能碰到!”
李轻鹞才想起,这儿还有位犯罪心理之子。
哪怕李轻鹞对于犯罪心理只有普通了解,也被无数影视剧灌输了一个概念——犯罪心理特别能克连环杀手。她也好奇,拍了一下周扬新的胳膊:“有什么想法?你是不是要做侧写画像?”
周扬新那张老脸罕见的微红着,说:“你当我是电脑?哪有那么快?我……咳,还在收集信息的阶段。”
——
现场勘探保护工作完成后,刑警队主力跟随丁国强回局里。
回去时,李轻鹞还和陈浦一辆车。
李轻鹞已经不是第一次注意到,只要出了案子,陈浦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之一变。平时那股子闲散的、任她揉捏的,傻乎乎的气息没了,也没什么心思跟她逗嘴了。他坐在那里开车,背像一张结实的弓,时刻保持微绷状态;他的脸色是沉的,眉眼棱角锋利,带着些许骨子里的煞气。手肘时而撑在方向盘上,单手抵着嘴或者下巴,这表示他又忍不住在思考案情。这个人浑身上下,好像披上了一层看不见的盔甲,时刻准备跳出去,全速奔跑、追逐、搏斗。
李轻鹞的心里也全是这个案子。不过她即便沉浸于案情,人依然保持着松弛。她坐在副驾,翘着二郎腿,抄手抱胸,还不忘掏出24小时随身自带湿巾,把十根手指又擦了一遍,不想留下一点血迹泥土。末了,她拧起上午陈浦给她买的茶喝了一口,又把他那瓶拧开,递过去。
陈浦本要接过,瞬间反应过来,没伸手,而是就着她的手喝了,说:“谢谢。”
李轻鹞放好茶,说:“你也觉得是同一个人做的吗?”
“对,你怎么想?”
“钱成峰的死亡现场,确实跟刘怀信的现场,有几个重要的相似之处:第一,现场都特别干净,凶手反侦察意识强,没有留下毛发、指纹和血迹。第二,我认为,两个案子,凶手对死者的控制程度都很高,能做到逼两个成年男人,留下遗书,割腕受死,却没有太多搏斗痕迹,刘怀信案就没有发生过搏斗,这很不简单。第三,遗书内容虽然不同,风格很相似。可以判断,遗书内容,都是凶手指定的;第四,全都是割腕而死,这在他杀里,也是非常少见的,凶手一定有特别用意。”
陈浦说:“不错,思路很清晰,看来是随我。”
李轻鹞淡淡瞥他一眼:“怎么不是你随我呢?”
“是是是,我当然随你。”和她说着话,那个生动柔软的陈浦才好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