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国强说:“可是你没有证据。”
陈浦没好气地说:“我要是有证据,前几天就来找你了,这不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嘛。”
丁国强沉思了一会儿,看向一直沉默的李轻鹞:“你呢,跟他想法一样?”他也想听听,这个准新人有没有自己的想法。
李轻鹞并没有因为上级的上级提问,而有半点慌张或者局促的表情——这种表情从来都不会出现在她脸上。
她不疾不徐地说:“首先,我也同意,肯定不是孙大志干的。从他之前犯下的案子看,都是激情犯罪,没有计划,行事粗糙,和罗红民案的作案手段完全是两回事。而且三天前他还没到湘城,这点时间完全不够筹划犯罪。
至于是不是真的谋财害命,这一点我和陈浦有不同看法,我认为——不一定。也许是杀人顺便求财,也许谋财真的只是为了掩饰深层次动机。但无论哪一种,我认为都是熟人作案。”
“哦?”丁国强来了兴趣,“为什么?”
“我这几天,把罗红民遇害前三天,还有往前数两个星期的星期六——也就是他在别墅过夜的日子——那个民居外摄像头的监控都看完了。面包车和那个男子,没有出现过,也没有其他可疑人员出现。也就是说,凶手没有踩过点。”
这点陈浦也想到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做,他转头看着李轻鹞:“你哪来的时间看监控?”他俩最近每天早出晚归,到处奔波,累得跟狗一样。
李轻鹞:“每天晚上啊。”
陈浦的目光落在她眼底的黑眼圈上,皱眉:“就你能熬是吧?”早知道他就抓紧点,自己把监控看完了,靠。
丁国强见他俩居然自个儿聊了起来,按了按额头,说:“行了,别讲小话!”
李轻鹞脸上的笑意一闪而过,陈浦在师父面前可是什么都不怕的,说:“你就说接下来怎么办吧。”
丁国强说:“这样,你们俩先按刚才的想法调查,人手不够再问我要。”
——
已经八点多了,两人浑身疲惫,可现在有了新的侦查方向,两人心里有着同样的跃跃欲试。走回二队办公室门口时,陈浦看着李轻鹞,她也立刻看向他。
他问:“先快速吃个饭?”
李轻鹞:“我觉得我能吃下一头牛。”
陈浦“嘿”了一声,说:“就你那猫胃!不过,今天不能带你吃好的了,随便对付吧。”
“行。吃完了呢?”
“回办公室?”
李轻鹞皱眉:“我得先回去洗个澡。”扯起自己衣领闻了闻,一脸嫌弃:“臭。”
陈浦心道哪里臭了,不过还是答了声“好。”
两人就去楼下扒了碗粉,陈浦要了两个码粉加量,李轻鹞要了正常碗。
结果李轻鹞居然把一整碗粉都吃完了,看得陈浦很是欣慰,说:“跑了一个多月一线,食量总算勉强像个刑警了。”
李轻鹞:“……”
她一点也不想食量像个刑警好吗?都9点了,这扎扎实实一碗红汤碳水,她硬是一根没剩,想哭,她,李.优雅.控糖.轻鹞,回不去了。李轻鹞都可以想象出,再过几个月,自己圆脸双下巴圆肚子的模样。
“等查完这个案子就减肥。”她恨恨道。
陈浦的粉早干完了,起身倒了两杯免费的水过来,给了她一杯,自己慢慢喝着,说:“减什么肥,再胖点才好看。”
“神经。”
——
吃完粉,两人各自回家,陈浦给了李轻鹞15分钟洗澡——包括上下楼时间,李轻鹞也很想马上查案子,咬咬牙答应了。
陈浦找了身干净衣服去冲澡。他脱光了,打开淋浴,如往常般,往手心倒了一坨洗发水,再往头顶大力一抹,双手一顿猛搓,再冲掉,这头就算是洗好了,全程耗时2分钟。他又倒沐浴液,也是洗洗刷刷一通就好了。最后他张开双手,在水流下冲洗,忽然就怔住。
他盯着自己的十指,慢慢做了几个抓握动作,皱皱眉。然后他灵机一动,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拖把。
他把拖把取下来,立在地上,打量了两眼,轻咳一声,伸出双手,虚虚一环抱。
又想了想,只伸出一只手,估算着她的腰围,单手又“抱”了一次。
做完这些模拟动作,陈浦哑然失笑,把拖把挂回去,双臂按在墙上,低下头,微弓起背,任水流不断冲击,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
在哗哗落下的水帘中,陈浦睁着眼,看着地上一股股细细的水流,追逐着、缠绕着流走。过了一会儿,他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
——
“骆怀铮。”
骆怀铮回过头,看到灯火阑珊的走廊里,穿着酒红色露肩长裙的女人,娉娉婷婷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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