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时间,二队就这么安静祥和地度过了。
这也是李轻鹞来二队后头一次,没有去主动关注任何人的需求,也没怎么笑,安安静静,专注自己的事。可她也意识到,这样其实……没什么不好。大家该跟她交流交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而她,其实也挺自在的。
工作累了,李轻鹞拿起茶杯,去茶水间透透气。
茶水间没人,她把杯子放在饮水机下接热水,双手按在台面上,抬头望着柜子上的玻璃门。
玻璃上映着的人,并不清晰,因为光线原因,半张脸明,半张脸暗,更显容颜黯淡。她望着自己平直的眉骨,还有寂静的眼睛,下垂的嘴角,忽然有种陌生的感觉。
【李轻鹞?你本来,真的是一个这样的人吗?】
【你是什么样的人,就做什么样的人。你不高兴,就不要笑,想理谁就理谁,不想理就冷着。】
我本来……是个什么样的人?
脑子里忽然闪过许多遥远的画面和声音:
十七岁的李轻鹞手拿一本武侠小说,靠在教室的简陋的铁座椅里,在窗边的阳光下,优哉游哉看着。有同学说,你不复习吗?她说,现在是我的放松时间,脑子用多了会锈的。每次大考前一本小说,是我的放松秘诀,你要不要试试?第二天那个同学说大神,被你害惨了,我忍不住看通宵还被我爹发现打了一顿。李轻鹞却跟个老神仙似的摇摇手指:少年,定力不行也就算了,这么大的人,看本小说还能被爹抓到,要不要我再传授你几招藏小说的经验?
外校有太妹喜欢骆怀铮,找了两个混混堵她,她把书包往地上一丢,捏了捏拳头,说,来吧,不过先告知一下,我爸是警察,我哥也是警察,从小到大,谁碰我一根手指头,他们也不爱动手,就去谁家静坐。附近的派出所我也很熟,全都是我的叔叔伯伯,所里管的饭菜不太好吃。谁先上?
班上也有人说她傲,还乱造黄谣,背后讲坏话,有人给她通风报信,她只是一笑,说,关我屁事,爱说不说。我管不了天要下雨,还要管别人脑袋进水?这话传出去,那些人更讨厌她了,但她在年级里的人气也更高了。
……
我曾经,就是你说的那样的人。想对谁笑就笑,不想理谁就不理。少年的我,神思澄明,心如远鹤,天高云阔,意气风流。
可是后来,白鹤折断了翅膀,她把头埋进了羽毛里,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模样。
李轻鹞低头,快速擦去眼角的一滴泪,下意识对镜又露出一个完美笑容,结果笑了一半又僵住。
恰在这时,有人走进了茶水间。高高的个子,黑色的衣裳,挺拔的骨架。
李轻鹞瞟了他一眼,神色淡淡地,拿起接好的茶杯。陈浦轻咳一声,神色极其自然地走到饮水机前,很专注的样子,双手捧杯接水。
他犹豫了一下,以极微小不起眼的角度,偏了偏头,瞥她。谁知这时,她已往茶水间外走去。
陈浦一下子回过头,望着那决绝的背影,原本端直的肩膀线条,一下子泄下来。
呼,他吐了口气。
这回要命了。
——
下午一上班,二队就来了一起命案——明雅湖附近大荣镇复兴村,发生一起性质非常恶劣的入室抢劫杀人案。
二队倾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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