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
刚才本来仅仅捡戒指一件事的,但她装聋作哑的反抗让他想起很多旧账来。
“你一直在?和我作对吧,无论是和离还是其它小把戏,闹个不停。”
让他饶她很简单,她低头就是了,承诺永远待在?他身边不离开。
他要她全然的臣服、认错,逼迫她,
“你承诺永远在?我身边。”
王姮姬瘫坐在?地上,双目涣散,虚与委蛇的话很容易,她偏偏不愿意说。她就是想和离,想摆脱他。
她不知滋味,两世夫妻走到最后就是这么个结局。枉她前几天还幻想能?暂时得到自由,畅快地骑马,写诗,做白日梦……最后一场空。
这次,她不想再低头了。
她被剑指得心寒,锁了锁眉宇,受够了这般暗无天日的日子,铮铮道:
“我不说。既然郎大人存了杀人灭口的心,想必我负隅顽抗也无用。”
说着她忽然起身,竟将心脏对准郎灵寂锋利的剑锋直撞过去?。
猛然间撞上的却?不是锋利的长剑,而是郎灵寂挡来的透着微微温暖的怀抱。
郎灵寂不知何时迅速撤了剑,匆忙后退了两步,带着几分狼狈,单手将她死死搂住,轻喘几分冷意,颤抖着愠怒已极,
“疯了,你找死?”
王姮姬默认了,是,找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剑呢?她要剑,反正他都指向她喉管了,也不敢再往前那一寸。
“这不是你的意愿吗?”
郎灵寂施力将扭动的她固定?住,薄薄一层冷汗,长长地似从肺腑深处责备着:
“……别?闹了!”
他强抑凛意,叹息,“别?闹。”
王姮姬不想要这样?的结局,在?他怀中仍然剧烈挣扎。肌肤相亲的那瞬间,情?蛊得到了很好的滋润和舒展。
她泣不成声。
郎灵寂黑着脸独自俯身将摔碎的戒指碎片捡拾起来,不忘禁锢着她,免得她做出?冲动的举动。
“跟我回去?。”
随即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带离这座熊熊大火的皇宫。
……
王姮姬发了一场高烧,在?榻上浑浑噩噩躺着数日,再醒来时在?王家老宅。
这是她的闺房,窗明几净,陈列摆设一如多日前她离开时候,初春暖阳灿烂,鸟语在?枝桠之间啁啾,下人们各司其职,一切显得那样?安静和乐。
脑袋是 疼的,四肢关节是麻木的,浑身从上到下迟钝得好像节节被打断了。
“主母醒了?”
冯嬷嬷惊喜地凑过来,招呼桃枝道,“快,快去?禀告姑爷。”
王姮姬呆怔怔地有些缓不过神来,泪水沤在?眼角沙得皮肤有点疼。由于躺了太久浑身关节不灵活,活像一具木头人。
片刻郎灵寂便来了,冯嬷嬷和桃枝等人自动退下,他坐在?她榻边,微凉的手覆过她额温,道:“还好,不烧了。”
她烦躁地侧过了头。
郎灵寂被她冷落,无所适从片刻,随即捞起她的腰搂在?怀中。王姮姬被迫起身被他抱住,吞咽莫名的情?绪,极度抗拒。
郎灵寂埋在?她鬓边,清琅的嗓音直透耳窦,“睡傻了?连我都不认识。”
初春暖晒的阳光透窗斜斜洒在?身上,王姮姬却?感受不到半分温暖,反而有种地狱深渊的胆寒。和离。她空荡荡的脑海中只?有这两个字,她只?想和离。
“呃……”
可惜刚要出?口,便被郎灵寂先?一步轻轻捂住了唇,毋庸置疑的口气冷冰冰,
“不适宜的话别?说。”
王姮姬的话冻在?了唇角。
药来了,郎灵寂放在?唇畔微微吹凉,递给她喝。王姮姬紧咬的牙关,被他轻轻一掐即露出?缝隙,喂了药进?去?。药很苦,王姮姬痛苦地吞咽,暗暗盼着这是一剂致人死命的毒药,喝下一了百了……片刻,却?没有感受到肠穿肚烂。
王姮姬卷曲如浪的睫毛睁了开,情?绪复杂瞪向郎灵寂。郎灵寂好整以暇睥睨着她,白净的手指擦干她唇角黑乎乎的药渍,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糖。
“甜的。”
王姮姬猝不及防来不及吐出?,甜味在?舌间晕染开熟悉极了,当初她第一次被喂情?蛊时就是这种糖。她顿时惊恐,呛得眼角溢泪,郎灵寂道:“只?是普通的糖。”
王姮姬缄默无语,把头侧到一边去?,脑子里仍然是如何摆脱他,如何和离。
郎灵寂长指掖了掖她鬓间碎发,剐过她酥滑的肌肤,夹杂几分留恋。
王姮姬只?想问他和离的事。在?皇宫时明晃晃的剑抵在?她喉咙间,他根本没把她当过妻子,更?没当过人。
既然如此为何不能?放她和离?
郎灵寂深目凝着她,忽然俯身,一颗颗吻舐她的泪珠,温柔浮凸的喉结蹭着她,似包含了前所未有的眷恋和沉溺。
“你若气不过就刺我一剑。”
他深深叹息着,“和离却?不行。”
他死也不会放她和离,因为这是两家定?下盟约的基础,他立身处世的原则,一直坚守的契约精神……也因为那点点滋生?的感情?。
王姮姬如骨鲠在?喉,在?他怀中崩溃大哭,哭湿了他的衣襟,事实上她被他死死扣在?怀中,能?哭的地方有且只?有这里。
郎灵寂静静承受着她的怨恨,神色岿然不动。他不能?动摇,一旦动摇覆水难收,他这辈子都得不到她了。
他宁愿她恨他。
她哭一声他便吻一寸,她怨恨得想逃离,他却?食髓知味地想要靠近,再近点。
良久,王姮姬终于筋疲力尽。
她感觉自己就像他养的宠物,无论怎么躲避都逃不了他的逗弄,逃不开牢笼。
她歪歪斜斜依靠在?他怀中,只?穿了一层薄薄的寝衣,浑身出?了层细汗。她抽噎着,嘶哑的喉咙只?能?勉强和他说一句话,
“我前两天说的事你考虑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