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灵寂将王姮姬送至闺房,轻轻放倒,颔首吻了吻她。
这?种情况不必吃什么药,只?需亲密接触几下便可缓解。
蛊瘾忽然发作,也并?非剂量失控,而是他刻意造成的结果。蛊瘾越来越深,她就是要越来越依赖他的。
半晌,王姮姬幽幽醒转,睁开淡白的眼皮,见到眼前人,眉心本能一皱。
郎灵寂单膝跪地与她视线齐平,径直问,“悲天悯人的毛病又犯了?”
王姮姬耻然,转过头去?,“你要谋你的朝政,能不能别作践我?王家的女儿。”
他眼底寡淡,提醒道?:“我?不是谋自?己的朝政,谋的是你们家的朝政。”
她道?:“就不能放过她们么?”
郎灵寂声线平平,“不能。”
司马淮的势力在?隐隐扩大,后宫是王家一片未涉足的领域。他既执王氏的政,理应为王氏考虑,放过去?一两个眼线,代?为监视。
他知道?王芬姬和王清姬都?有?相好的,情浓意切,没有?相好的他还不要。
她们入宫之后得有?软肋捏在?王家,才能保证她们不会心怀狷恨而背叛。
人心本就是这?样的。
他见她沉默,微寒的指尖勾住她的下巴,拷打着,“当然,你是家主,这?事你若执意不同意的话便作罢。”
王姮姬躺在?榻上?怔怔仰望着他,自?己尚且身陷囹圄,又怎能救得了别人。
情蛊在?她体内流动,她名义?上?是家主,实则只?是他的傀儡和奴隶。
既然要求他为家族扬名立万,便不能以滥善之心苛责他的手段。
她厌恶拂开,“我?没不同意。”
目前最怕的,还是他断了她的药。
“那种药……”
王姮姬隐带央求,回归到今日的正题,晦涩道?,“多给我?几颗,求求你。”
她在?蛊瘾控制下失去?了独立分辨能力,好似一个囚徒,对旁事麻木不仁,只?想着自?己能苟且好过一些?。
郎灵寂依旧风平浪静地拒绝,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那副神?色和他刚才三言两句断送了王芬姬和王清姬一样凉薄。
“那种药有?害身体,以后尽量少吃。我?是你的解药,你多接触接触我?。”
王姮姬跟方才的王芬姬一样心跌落谷底,犹如身处冰窖中。他待任何人都?是颠扑不破的原则,不会对任何人破例。
“我?很难受。”她辩解道?。
不仅是身体的,更是精神?的,她厌恶自?己卑微伏低,索求欢好,为了求一两颗药生?生?把?幼时玩伴卖进火坑。
她甚至想说不如你把?我?送入宫,我?替王芬姬,即便一百个司马淮也不如他一人憎恨——但这?么说定然会惹怒他。
郎灵寂深刻骨髓的温柔,专注地给予她更多的爱抚和亲吻,不动声色却让人心惊肉跳,熨平她体内躁动的情蛊。
“那你时时刻刻在?我?身边。”
这?样,他时时刻刻能当她的解药。
“就不难受了。”
王姮姬失望,她宁愿吃那种药也不愿意呆在?他身边,不愿像菟丝藤依赖他。
她只?得自?己吞下痛苦,她和皇帝其?实是一样的人,同为傀儡,皇帝被门阀操纵朝政,她被迫统领门阀。表面?高高在?上?,实则被压在?五指山下。
王家子弟享受了贵族制的身份,便有?义?务为家族做贡献,维持门阀与皇室共治的局面?,维持世世代?代?荣耀无比的“朱门”——她是,王芬姬是,在?战场搏杀的二哥也是。人人都?是政治联姻。
她虽然恨郎灵寂,但按伦理郎灵寂并?未做错,他确实按当初契约上?的诺言,步步为营,每一步为王氏谋划。
利益化身为沉重粗大的锁链,她有?反哺家族的义?务,所以她永远和离不了。
王姮姬不再想谈论王芬姬等人,只?摔下一句话,“你起码保住她们的性命。”
郎灵寂道?:“只?要她们不自?戕。”
王姮姬蔑然,唱反调,“你有?半点良心么,已经快逼得她们自?戕了。”
他扯唇轻呵。
王姮姬左思右想,心口沉沉堵得慌。王芬姬和王清姬的下场令她心有?余悸,唇亡齿寒,感到深深的恐惧,道?:
“如果我?不是爹爹最喜欢的女儿,爹爹也没把?铁指环给我?,你不会娶我?,也会无情把?我?送进宫,对吧?”
他的眼里天生?只?有?利益。
郎灵寂先是一愣,随即笑了。
面?对这?个敏感的问题,他没有?想象中的恼怒或据理力争,只?道?:“不会的,姮姮。”
王姮姬:“为什么?”
他给出很匪夷所思的理由,“因为你是王姮姬。”
不是因为她是家主,或别的什么,只?因为她是王姮姬。
王姮姬疑道?:“那又怎样?”
“你还不明白吗?”
他有?种一种微妙的距离感,神?色认真,声调微微一提,
“因为我?既是你夫婿,也是你可信赖的娘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