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白还只是半大的孩子。”
郎灵寂耐心告罄,极冷的命令,“那你知道该怎么做。”
王姮姬自嘲地颤了颤唇角,遂放弃了抵抗,无力仰躺在帐中,像一条上岸干涸而死的鱼,任意摆布。
郎灵寂毫不留情地一颗一颗将她?裙裳的襟扣解开,衣衫滑到臂弯。本来也没什?么感情,没有了她?的反抗,如?鱼得?水,丝滑地进行下去。
他用上唇将她?轻轻玩弄,半晌,似乎觉得?这样没意思?,随手?在她?身上一掐。
她?顿时像被闪电击中似地浑身激灵灵,被夺舍了,灵魂要快出?窍。
顿时,铺天盖地的情蛊流淌在血液中,每一颗情蛊都倾诉着爱愫,使她?身不由己地沦陷,抱上他的脖颈。
他沉目受用着她?的拥抱。
这才对。这本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两方都必须十足十的心神投入进来。
只有这样才有意思?,否则漫漫长夜光凭一个人出?力而得?不到任何回应,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整夜,房中回荡着女子失魂孤鸟的叫声,夜月清辉冷冷,映着世间?悲凉,唯有高大的树影随风无力地摇动着。
急速回荡的夜风奏起破碎的旋律,宛若时高时低的尖叫呜咽。命若蜉蝣朝生暮死的生物,在黑夜里悄然呼吸着,前行着,太阳出?来就像露珠一样消散。
后半夜,郎灵寂方走了。
有情为?有累,无情为?无累。
他走的时候干干净净利利索索,倒是半分留恋与?牵挂没有,例行公事罢了。
他本来用药来控制她?对他的依恋,这种掺了太多人为?干预的感情,像赝品一样鸡肋,本身就不能称之?为?情愫。
冯嬷嬷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可?她?们这些做奴婢的除了在外等待叫水,根本无计可?施。
既白挽手?立在房檐下,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女子尖叫声,暗暗攥紧了拳。
热水还是他亲自送进去的,亲自端给姑爷和小姐,像一个卑贱的奴。
冯嬷嬷本来安排他在外院做事,他不听。即便是死,他也要陪着小姐。
郎灵寂自然不会多瞥一个马奴半眼。
他若动手?杀一时三刻就杀了,不杀,也不会有闲情逸致地纠缠什?么。
他不介意王姮姬奴婢仆役多,与?她?关系好的下人越多越好,越融洽越好。包括冯嬷嬷既白等人在内,每一个仆人都是拿捏她?善心的利器。
藏条手?绢而已。
怎至于轻易滥杀无辜呢。
既白后背呼呼直冒冷汗,那日的事终究还是泄露了,自己已成为?眼中钉肉中刺,游离在危险与?暧然的边缘。
冯嬷嬷说得?没错,他既帮不了小姐什?么,便不能给小姐找麻烦了,更不能上赶着让人利用,成为?威胁小姐的利器。
待恭送了姑爷后,冯嬷嬷慌忙带着止痛膏奔进屋里,察看小姐的情状。
小姐死寂地盖着被子躺着,周身静悄悄的,除了一些被毁弃的衣裳外,外表并无半分受苦之?状。
本来也没什?么,夫妻之?间?正常的一次圆房。人家新婚燕尔的小夫妻恨不得?夜夜黏着,形影不离,而小姐和姑爷每月才仅有这么一次,每次都像杀猪的似的。
冯嬷嬷轻推了一下她?肩膀,想先为?她?清洗清洗,却?见王姮姬双目无声地睁着,洁白的肌肤上尽是星星点点的红痕瘀迹,仿佛一只被吸干了血的蝶。
“嘶……”冯嬷嬷低呼一声,连忙用干净的衣襟她?的小姐裹住,泪水涔涔,
“小姐啊!”
“这是遭了什?么孽!”
王姮姬半晌方麻木地缓过神,三魂六魄逐渐归位,慢慢变得?又有了活气。
她?揉了揉脑袋,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了,刚才只是一时怔忡而已。
冯嬷嬷心疼得?犹如?掉下一块肉,桃枝桃干几个小丫鬟也唏嘘着。
姑爷这般磋磨小姐,半夜无情离去,确实是半分不喜欢小姐。既然如?此,当初为?何强逼着小姐出?嫁?
姑爷对侧院许昭容那狐媚子,比小姐温情得?多,一副郎情妾意样儿。许昭容有什?么话,姑爷也是温柔侧耳倾听的。
老?爷死了,二哥儿又在沙场上征战,再无人替小姐说话了。姑爷实在是个冷情的主儿,完事就走,从?不留宿的。下手?亦没轻没重只自己舒坦就得?,不管小姐的死活。
王姮姬兀自在哆嗦,由冯嬷嬷扶着来到浴桶边,泡在了热水里。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将四肢百骸都泡软了,那股麻痹感却?挥之?不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冯嬷嬷和桃枝几个默默给王姮姬擦洗着,也没再说些多余的话惹小姐伤心。
姑爷来了,明明是皆大欢喜的事,气氛沉闷无比,仿若遭遇了一场浩劫。
此时众人方明白,小姐那日说“他不来我的日子才好过”意为?何意。
可?怕的是,以后这样的日子每月循环一次,每个月都会有十五,月亮也总会圆的,躲都躲不过去。
小姐用了情蛊那东西,破损的身子也绝不会孕育孩子……
王姮姬洗过澡后埋在榻上,漏夜蝼蛄声阵阵,脑袋异常清醒,全无睡意。
这场夜被搅得?凌乱无比,挥之?不去的是方才的场面,如?噩梦一遍遍闪现。
她?睡不着,起身怔怔,趿鞋下地,又来到古琴桌边,抚起琴来。
冯嬷嬷守夜,“小姐……”
王姮姬唏嘘地道,“嬷嬷,就让我弹会儿琴吧。”
否则,她?真不知该如?何纾解,快要崩溃了。精神上的压力只能通过缥缈的琴声,远远地传递出?去。
·
几日后的清晨,府衙掌户籍的官员特意跑了一趟琅琊王氏,找许太妃,恭恭敬敬地将良家户籍和路引交上。
那户籍扉首写?的是许昭容的名字,记北方琅琊郡户籍,投靠亲属,暂居建康。路引亦大差不差,左右许昭容是脱离了贱籍,从?此能清清白白做人了。
许太妃谢过长官,那官员提点道:“太妃您乃帝师继母,久居建康自然无可?争议。许姑娘名义上却?是北方琅琊郡人士,路引允许她?暂留建康的期限仅仅是半月,还请许姑娘能尽早落定?本地户籍。”
许太妃问:“如?何得?到本地户籍?”
官员道:“那自简单,买一栋宅邸便好了,或许嫁给本地人为?妻为?妾皆可?。”
官员走后,许太妃心事重重。
单买一栋宅邸,只要不是在乌衣巷,在别?的地方还算容易。但哪有未婚少女独居宅邸之?理,昭容的身份本就不清白,到时候又不知惹出?多少闲话来。
最好还是让昭容去侍奉郎灵寂,这样两全其美,既得?了遮风挡雨之?所,能在建康长久住下去,终身大事也有了着落。
昭容在建康毫无根基,之?前又是从?那种地方出?身的,外嫁只能供人玩乐。
她?没有照顾好这侄女,本就抱有惭愧了,岂能再度让侄女嫁给县令那种无法无天的中山狼为?妾。
况且,昭容对她?表兄有感情。
许太妃思?忖片刻,道:“去,昭容,你不能再缩着了,明日就去拜见当家主母,无论如?何求她?给你一个本地户籍。”
未来几十年如?何,全看在此一搏了。
只有当家主母点头,她?儿子郎灵寂才能名正言顺地纳昭容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