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头的那个媳妇,娶她之前,她愣是没说过一句不想嫁我的话,且未嫁之前还老是给我送鞋子送衣裳,我还当她是满心欢喜嫁给我的,但嫁了我之后,却跟个冰人似的,从来就没有对我露过笑脸,碰不也让不碰,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被她爹娘逼着嫁的,那些鞋子衣裳都是旁人代做,她娘再以她的名头送给我,后来她没了的时候,我真的一点都不伤心!”
“老子是真的一点都不伤心!”
方长霆面无表情的看着抱着酒坛子,挂着两行泪哀嚎的人,硬生生的把那股子想要让人连酒坛子带人都扔出府外去的冲动。
用膳期间,雷阵问能否饮些小酒,故骁王才让人搬了坛酒上来,本以为像雷阵这般的糙汉子定然是千杯不醉的,可谁曾想这雷阵竟是个花架子!
两碗黄酒下肚,他竟然就开始说起浑话来了,巴不得把自己那些丢脸的陈年往事给说出来,他就是想说也得看旁人想不想听!
温软虽然有时也这般的絮絮叨叨,他愿意听,那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而这雷阵一不是他的这边的人,二又毫无血缘关系,他有什么理由听他这么念叨?
不,细想之下还真有。
雷阵就在一个时辰之前救了他那爱絮絮叨叨的妻子。
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暗暗劝慰自己莫要置气。
“还有那些个高门之女,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她们一个个避我如虎兽,但她们根本不知道老子看不上他们,一个个既死板且还满口这不该的那不该的,管东管西,一点儿的趣味都没有,老子就是再娶,娶个乡野村姑也不看她们一眼!”雷阵一口一个老子,俨然已经醉得不轻。
骁王额头上的青筋突出,这气还真的憋不住了。
阴测测的看着对面的雷阵,管他什么破劳子的救妻之恩,他若是不把这醉鬼扔出去,他便不姓方了!
“管事!”忽的喊了一声。
管事闻声忙从膳厅外走进:“将军有何吩咐?”
“找几个人来把这醉鬼扔出王府!”
管事默默的看了眼那哭得稀里哗啦,却还是恐怖如斯的雷阵。
不,他不敢!
“……殿下使不得呀,人扔出去了,明日这金都城外边就该全都在传殿下忘恩负义了。”
方长霆冷笑了一声:“找个远离王府且没人的暗巷给扔了,明日若是他差人来问,就说是他自己离开王府的!”
话刚落,月清进了膳厅,福了福身子,忙道:“殿下,王妃醒了,有些不安生,殿下还是去看看吧。”
方长霆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便往门外走去,但才走几步便被管事给喊着了。
“殿下,那、那雷世子还扔吗?”
脚步一顿,转而眯眼看向那对着他露出委屈巴巴表情的大汉,心底一阵恶寒,遂看向月清,问:“会刮胡子吗?”
月清懵懵然,“应、应该会吧……”
随即瞥向俨然神智不清的雷阵,道:“雷世子方才一直嚷着要把胡子刮了,你便如了他的愿吧。”
说着直接转身,头也不会的离开了膳厅。
留下的管事和月清面面相觑,管事琢磨了片刻,才开口:“既然要刮胡子,应当不扔了吧?”
月清全然回过了神来,看向那雷阵,脸露怯意,然后与管事说:“管事,我、我怕,若不然你来刮吧?”
管事对她一瞪眼,立即训斥道:“我等做下人的,既然是主子交代下来的事,就不能推三阻四的扔给旁人做!你且看着办,我现在去吩咐人把雷世子抬到客房。”
说完,人已经走出了门口,月清看了眼雷阵,再转头去看的时候,却不见了人影。
月清:……
走得可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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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长霆回了院子,这才打开房门,温软就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了他,愣像是个一觉醒来看不见爹娘便慌乱的娃儿一样。
“怎了?”
“妾身方才做噩梦了。”温软的声音有些哑哑的,显然像是哭过。
不曾做过的砍头噩梦,方才做了一次。她看到了自己的头颅从断头台上滚落,七孔流血,且那双眼睛瞪地大大的,她蓦地被吓醒,却发现骁王不在身旁,不知怎地,一丝的真实感都没有,就像笼罩在一片虚幻的恐慌之中。
见着了骁王,才有了活着的踏实感。
想到那噩梦,温软委屈了,“殿下你去哪了,不是说会一直守在妾身的身旁吗?”
温软声音哽咽,红着眼眶,委屈巴巴抬着头看着骁王。
看到她这般委屈的模样,方长霆难得心软了一分,抱住她,轻声解释:“方才去见雷世子了。”
当真是因为上辈有欠与她,所以上辈子和这辈子的温柔,似乎都用在了这辈子温软的身上。
说到雷阵,温软才说:“这次真的是多亏了雷世子。”
方长霆“嗯”了声,没有与她说,那唯一的一丝感恩在方才都给雷阵消怡殆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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